一○、“右”倾不右 庐山无辜有故
生,作了检查,医生说镇静药吃多了点,劲还没过去,没什么问题。后来,人们以讹传讹,贾拓夫服毒自杀未遂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来赵家梁问起此事,贾拓夫非常平静地讲述了他思想上的痛苦。
贾拓夫当时不明白,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正确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错误的东西?实际经济生活中,明明是“左”的倾向造成了巨大的困难,怎么一下子反右倾倒成了主要任务呢?计划指标过高不是中央一再同意调下来了吗?会议原定的主要议题不是要纠正“左”的偏向吗?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党内不是应当允许提意见,允许提不同看法吗?会议不是要求把“成绩讲够,问题讲透”吗?不是要求人们敢于发表不同意见,要有“舍得一身剐”的精神,不怕杀头,不怕开除党籍,不怕离婚……吗?主席在这两天对李仲云信的批示中,不仍然是这样要求吗?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彭总的信总的精神并没有大的错误,怎么是反对党、反对毛主席呢?彭老总一生对党忠心耿耿,战功显赫,自己与他一起工作过,他怎么会“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呢?他可是大家都敬重的领导人之一呀!老总说“怎么?刺了毛?”这该怎么处理呀?要不要交待?不讲,与党性过不去,这是重大政治组织原则问题,明明知道了,不向中央报告怎么行呢?但是如果讲了,对老总会怎样?贾拓夫深知他是不反主席的,他是好同志。讲了,又要追究为什么会对你讲这种话?不是有人在说是计委给彭总提供材料的吗?这不是要把问题搞得更复杂化吗?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毛主席点到了1937年陕西省委不听延安的,这不是事实,历史不是这样的,没有过这种结论呀!事隔20年,怎么现在又提出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一贯“不合作”?是不是意味着也要清算几十年的历史?
自己为党工作30多年了,从来没有动摇过,没有松懈过,即使身陷囹圄,打入死牢,也没有动摇过信念,今天怎么会陷入如此绝境呢?真是天地良心,谁人知我啊!30多年来,多少坎坷蹉跎,多少艰难困苦,多少复杂曲折都过来了,今天在和平建设时期竟然会这样难!该怎么往前走?怎么往下过呢?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处境,从来没有这样的痛苦和困惑,从来没有这样的矛盾和混乱。他理不出思路,想不清问题。上山前和上山时那种宽舒,那种拨开乌云见晴日,那种奋斗而后得正果的自信和轻松,已经荡然无存。他几乎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
后人们也许不能理解,这些久经沙场,几十年历经艰苦卓绝,各种人间困难都经历过了的老共产党人、老革命者,怎么会这样想不开?然而,“旁观者清,当事者迷”。当你站在共产党人的立场上,站在为党、为人民、为国家呕心沥血一辈子而又不为自己的党所承认,还要指责你“反党”的人的处境中,你又怎么能想得开呢?他们一生忠贞而遭冤屈,你又怎么能理解呢?当整个党和人民后来终于理解了他们,承认了他们时,他们早已含冤饮悲于九泉之下了,他们自己终于没有能看到这一天,你又怎么去宽慰他们呢?
我们只能说,世界本来就是复杂的,事物发展本来就是曲折的。人们想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总是必定有个反复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看法、做法以至彼此之间的摩擦、碰撞和斗争,也就从来不可避免。多数人压倒了少数人,但未必正确;少数人往往握有真理,但常常失败;或者多数人正确,但未能扭过权威者;权威者有时偏执失误,又造成引导上的错误或方向上的偏差,等等。这在人类历史上屡见不鲜,并不奇怪。因此,历史上悲剧不断发生,也就是必然的了。正因为如此,人生从来都很艰难的,不管你是普通的社会成员,还是高层次的骨干、精英,哪怕是领袖人物,也都会有曲折、挫折、委曲和失败。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