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扬的论战
处,完全是我的责任。
《人民日报》总编辑秦川最后这么沉重地写及:
在“清污”高潮中,胡乔木一天一个电话逼周扬作检讨。11月初,周扬被迫以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的形式,违心地作了自我批评。以后,周扬就病倒了,再也没有好起来,直到1989年与世长辞。每当我去北京医院二楼15号病房,看见周扬同志死人一样躺在那里,身体变形像一具僵尸一样,心中就是一阵悸恸。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确实有病,大脑软化,已经差不多是植物人了。而过去他却是一副战士的模样,真是一条气宇轩昂的“汉子”。我忘不了周扬临死前对我说的话:“秦川,我的事你清楚……”我对周扬怀着负疚的心情,是我请他把文章交给人民日报全文发表的,没想到让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对于胡乔木与周扬之间论战的内情,我在当时也有所耳闻。晚年的周扬,在文艺界享有甚高的声望。
当1983年底那风狂雨骤的“清污”运动终于过去,天青日丽,我在1984年岁末前往北京出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会议充满热烈、欢快的气氛。
1985年1月24日,上海《新民晚报》发表我的《头上一片蓝天》一文。这篇文章写到了作家们对于周扬的热烈拥护之情,也写到了那种“雨过天晴”的兴奋心情:
“头上一片蓝天”,我刚刚步入北京的京西宾馆,许多双热情的手便向我伸来,彼此用这句话庆贺着。
文坛盛会——中国作家协会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在这里隆重举行。
阴转多云。多云转晴。丽日中天。金灿灿的阳光呵,洒满了会场。
我们的胸前,都别着绿色的代表证,上面画着一个人,手持如椽巨笔。
笔,无疑是作家最鲜明的标志。绿色呢?她是勃勃生机的象征。她是春天的颜色。她预示着文学的大繁荣。
掌声,暴风雨般的掌声。
当胡耀邦同志出现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当胡启立同志代表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祝词的时候,当吴祖光朗诵起流沙河的新作《不再怕》的时候,当王蒙振臂疾呼“中国社会主义的文学的黄金时代是真的到来了”的时候……掌声如雷,如潮,如鼓,如醉。
周扬同志的贺电才一句话:“我因病请假,不能出席,预祝大会胜利成功!”立即激起长时间的鼓掌。我用电子表测了一下——掌声持续十九秒!
我听见黄宗英说:“我要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掌声》!”
是的,是的,发自内心的掌声,饱含着代表们的爱。
笑了,笑了。个个脸上挂着笑。
个子最高的代表——冯骥才在笑,坐在轮椅上的女代表——新凤霞在笑,热心于组稿、号称“没法躲”的老编辑梅朵笑了,身穿绿军装、满头灰白发的白桦笑了,刚刚入会便成为特邀代表的张辛欣也笑了……
这是欢悦的笑,宽心的笑。因为,大会再三强调了列宁的话:“社会主义文学是真正自由的文学!”
九天,整整九天,头上一片蓝天。
不,不,不光这九天,在新的一年,在未来的岁月,头上一片蓝天。
“左”的阴风当然还会作怪,但是,历史已经一再证明:雨过天晴,那深蓝色的天是最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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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