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衔冤贼妇激忿出首仇人赃 无义贪官负德妄刑恩主母
,换了籍贯。部里的文书,还是我上京去,托蔡阁老家高大爷部里领的凭。难道就忘了?”说着,欢欢喜喜的。云娘道:“失过的财帛,知道人心怎么样?就领出小一半来也罢,没的张扬的人知道,甚么金子银子,倒还惹出事来。”
一言未尽,只见二门口一个人探探头又出去了。泰定出来问他,那人忙取出一张县里的纸票,笔点着,原来是楚氏与泰定名字,唬了一惊,问道:“甚么事?”那差人说:“那里知道,只见后堂传出票来,立等见去,只怕是叫去领赃。”一句投着泰定心事,往内飞跑,和云娘说去了。云娘道:“就领赃,也不消我出官。寡一妇一人家,有名无实汉子做了一场官,我不去,你一自一家去回罢。”那差人那里肯依,只在门前炒,住了一回,就炒进院子来,道:“泰定,你这奴才,还倚着你家主子,大模大样的?还是在提刑所做千户哩!”说不及,拿出绳来,把泰定拴了。云娘无奈何,只得眼含双泪,面带愁容,换上了个旧包头、青布褂、蓝绢裙,随着公差往县前来。见他口里胡骂,只得取出一千铜钱,折个酒饭。那差人掼在地下,那里肯受!还要拴锁云娘,众人劝着罢了。云娘使老马和楚大妗子看着慧哥,一自一叫细珠搀扶着,走到县前。只见三街两巷,都道南宫吉家老婆出来打官司,多少看的。
巫仁听说到了,即便打鼓升堂,忙叫泰定上去,问这失盗缘由。泰定只得从先说起:“全福引着李小溪做贼,小的全不知道一字。”巫仁大怒道:“你这奴才,与全福、李小溪一同做盗。后来将财物瓜分了,与楚氏有奸,才不敢报盗。不打如何肯招?”喝叫:“着实打!”先重责了二十大板,又问他的奸一情一。泰定哭着道:“小的怎么敢?就打死小的也没处说!”
巫仁要他招承,好诈云娘的银子,就叫夹起来。又是一夹二十敲。那泰定小厮,从小没受官刑,夹的急了,口里胡乱道:“我招,我招。”住了夹,又没了口词。一边夹着,一边就叫云娘上去。
云娘在台下跪着,只吓得乱战,已是糊涂了,及上堂去跪下,全说不出话来。巫仁问道:“满县里都知你与泰定有奸。
既然失盗,因何不报官?无私也有弊了。快快实说,我不难为你。”云娘原是个正直之人,只道是问贼一情一的事,见他一口咬住只说有奸,不觉一片烈一性一如火,因指着巫仁,怒说道:“你就做官罢,我也还认得你!一个清门净户人家,就不值钱,养着家人?又没人告俺,你捏造出这话来,要诈我的银子。有甚么证见,平白地屈打成招?也要天理!”巫仁大怒。可怜把云娘一桚二十敲,桚的在堂上乱叫乱滚,如何招承的来。
巫仁无法奈何,只得寄仓另审。把泰定也送了监里,这里才使人上仓里,问云娘要银子,讲价钱。这是贪官的手段。如此利害,险不叹杀了武城县的平民,畅怀了那有冤仇的光棍。
不知将来作何结果。正是:
遗金反累贞良一妇一,馀祸翻归积善人。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