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定。这种可能性忽然浮现在作的脑中。他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与这种可能性一些具体的内容。
高中时代的他们五个是近乎毫无间隙,完美的和谐。他们互相接受了各自的本貌,互相理解了对方。每个人都在团体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幸福感。但这无上的幸福并不能持续到永远。乐园总有一天会失去的。人们会以各自不同的速度来成长,而选择的方向也各不相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想去回避,违和的东西也是会出现的吧。微妙的龟裂也会有的吧。而那过不多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远不止是微妙可言的了。
白的精神,大概就是没能承受这种终会到来的压迫感吧。也许是感觉到了要是不趁现在解开这个团体内精神的连锁,之后大家便会一同连累着崩坏破裂,自己也会受到致命的损伤吧。就像是被船沉没后引起的漩涡所吞没,被拖到大海底部的漂流者一样。
这种感觉作也一定程度上能够理解,应该是现在能够理解了。恐怕对性的抑制所带来的紧张感,无疑也具有不小的影响吧。作是这么想象的,日后而来的那逼真的性梦,大概就是那紧张的延长线吧。它也给其他的四个人带去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些东西。
白大概是想从这种情况下逃离出来吧。也许是对于这无时不刻要求着控制情感的紧密关系,再也不堪重负,忍受不下去了吧。在五个人之中,白毫无疑问,是感受性最敏感的的人。也许她比任何人都更早的察觉到了这种间隙。但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逃脱的,她并不具备那种强大。所以白就把作培养成为叛徒。那个时候,作是最先离开团体去外面的成员,也是共同体内联系最为薄弱的那一个。换言之,他具备着得到惩罚的资格。然后当她被某个人强暴了时(是谁在什么情况下侵犯了她以至于她怀孕了,这大概是永恒的谜团了吧),在打击之下歇斯底里的混乱之中,她就象是拉下了电车中的紧急停车装置一般,用劲全身之力扯断了他们的联系。
这么想的话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那个时候白大概是凭着本能,想拿作当踏板翻越出这闭塞的牢笼。白也许直觉感受到,多崎作的话就算被放在了那种位置,他也能很好的生存下去的吧,这和惠理冷静地思考之下得出的结论一样。
一直都冷静超然而遵循自己步调的多崎作君。
作从阳台的椅子上站起来,回到了房间。他从柜子里拿出顺风威士忌CuttySark的酒瓶倒了一些在杯子里,接着手里拿着杯子又到了阳台上。他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手指按着太阳穴。
不,我既不冷静,也不能一直遵循着自己的步调。那不过是平衡的问题罢了。只是能把自己的重量巧妙的平均放在支点的左右两边而已。别人眼中可能看上去很轻巧,但这绝不是简单的工夫,要比表面看上去费劲的多。而且即便很好地两边均衡,但支点上的总重量一点都不会变轻。
即便如此,他还是原谅了白——柚。她身负着沉重的伤痛,那样做只是想要拼命保护自己罢了。她是很柔弱的,并不具备足以保护自己的外壳。当迫在眼前的危机来临之时,想要找个稍为安全些的场所都已筋疲力尽了,根本无暇顾及挑选其他的手段。谁能怪罪于她呢?但在结果上,无论她逃去了多远,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暗藏着暴力一面的暗影,执着着追在她身后。惠理把它称为“恶灵”。而在五月那个寒冷而静悄悄的雨夜中,那个东西敲了敲她的房门,用绳子绞断了她纤细美丽的颈项。大概发生在事先决定了的地点、事先决定了的时间。
作回到房间,拿起话筒,什么都没多想的就按了快捷键,给沙罗打了电话。但拨号音响了三下后忽然反应了过来,作罢放下了话筒。到了明天,就能和她见面了,能和她面对面好好说话了。在那之前,不应该这样不清不楚地和她说些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