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而言之,我现在既不能对你说‘可以’,也不能说‘不可以’,不过‘可以’的成分是比较多一点。”
基督英转过脸来对波尔问:
“您对这件事怎样看法,布来第尼先生?”
她有时候称呼他做布来第尼先生,有时候不过简单地称呼他做布来第尼。
他呢,醉心于那些被他认为具有伟大性的事情,醉心于降格相从的婚姻的大度作风,醉心于被人类心性所潜伏的引动情感的大场面,因此回答道:
“我呢,我现在觉得他有道理。设若她能够合他的意思,他就应当娶她,因为将来他不会找着更好的……”
但是说到这儿,侯爷和昂台尔马回来了,他们和大家谈了好些另外的事情;后来波尔和共忒朗都到新乐园去看赌场是不是还没有散。
从这一天起,基督英和波尔都像是赞成共忒朗对沙尔绿蒂公开地表现的求爱功夫了。
他们更为频数地邀请那个少女,留着她吃晚饭,简而言之,他们如同她已经是家庭中的一分子似地款待她。
她看明白了这一切,懂得了这种用意,因此发痴了!她那个弱小的脑袋恍惚不定了,造出无数的空中楼阁了。然而共忒朗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过;仅仅他的姿态,他一切的议论,他对她所用的语气,他那种比较庄重的殷勤神情和他眼光的温存,像是每天向她说:“我选定了您;您将来是我的妻子。”
而她现在对他所表示的温和的友谊语气,慎重的娇憨语气,淳洁的含蓄语气,仿佛是回答:“我知道,井且到了您将来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一定说‘可以’。”
在这少女家里,有人窃窃地谈着。鲁苡斯几乎只用恶意的隐语和尖酸讥刺的语句使她生气。阿立沃老汉和雅格都像是满意的。
然而她却绝不向自己询问自己是否爱上了这个预备求婚的漂亮青年,尽管自己无疑地会做他的妻子。他能够使她悦服,她不断地想着他,她认为他是健美的、聪明的、出众的,她尤其想着自己将来被他娶了去之后可以做的事情。
在昂华尔,大家忘掉了温泉的医生们的和老板们的怨气竞争,种种由于辣穆公爷夫人对她的医生的亲昵态度而起的揣测,以及一切同着各处温泉站的水同时流动的浮言,而原因不过是为了都注意于这件异乎寻常的事:洛佛内尔家的共忒朗爵爷快要娶阿立沃家的小女儿。
于是共忒朗认为时机到了,某天早上吃完早点,他挽着昂台尔马的胳膊,向他说道:
“亲爱的,铁正是热的,请您打呀!现在的确实情况在这里:那女孩子正等着我的要求,我却一点都没有表示,不过她决不会拒绝的,请您放心。应当在她父亲口里去探听我们如何才可以同时做您的买卖和我的买卖。”
昂台尔马回答:
“请放心。我对于这件事负责。并且今天我就去试探,个过尽管不至于误您的事,但也不会替您造成什么进展;要到将来情况很明朗的时候,我才一定去谈。”
“很对。”
随后,沉默了一会儿,共忒朗接着又说:
“听我说,也许这是我的单身人胡闹生活最后的一天。现在我预备到卢雅去一趟,上一次我在那儿发现了三五个熟识的人。夜间我一定回来,并且要敲您的卧房门来打听消息。”
他教人备好了马,后来他吸着清新的空气从山上走了,有时候为了领略微风迅速地拂到脸上和髭须上而起的美妙触觉,他就纵着牲口用驱步前进。
卢雅的晚会是快乐的。他遇着好些有姑娘们伴着的朋友们。他们的宵夜吃得长久;他到很晚才回来。等得共忒朗着手去敲昂台尔马的卧房门的时候,阿立沃大旅社里的人已经全都休息了。
开始,没有人答应他;随后,他敲得激烈的时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