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是让清晰地感到他击中了这人内心的创伤。
“是的,你妒忌我,而且从童年时起就开始;而当你看到这个女人选中了我却不要你的时候你就更恼怒了。”
皮埃尔被这种想象激怒到极点,口齿不清地说;
“我……我……妒忌你?为了这个笨蛋,这个傻娘们,这只大肥鹅?……”
看到被他击中了要害,让接着说:
“还记得在‘珍珠号’里你想划得比我更有劲的那天?还有你在她面前想抬高自己的那些话?可是你被妒忌弄垮了!等到这笔财产落到了我的份儿上时,你气疯了,于是你恨我,你以各种方式表现出来,你使得人人受罪,没有哪一刻你不在发泄叫你吐不过气来的恼怒。”
皮埃尔气愤得握紧了拳头,止不住想扑到他弟弟身上去,扼住他的脖子。
“嗨!马上闭你这张嘴,别提这份财产!”
让叫道:
“可是妒忌打你全身望外冒。它发作的时候,你对我的父亲、母亲以及我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说。你装成藐视我,因为你妒忌我!你到处给人找岔,因为你妒忌,现在我富了,你忍不住了,变得恶毒了,你折磨我们的母亲,好像这是她的错!……”
皮埃尔一直退到了壁炉旁边,半张着嘴,瞪大了眼,苦忍着一股能叫人犯法的疯狂怒火。
他喘着气,用更低的声音反复说:
“闭嘴!快闭嘴!”
“不!好久我就想对你说清我整个儿的想法;你现在给了我机会,这算活该。我爱一个女人!你知道,而你当着我的面嘲笑她,你把我逼到了头。这算你活该。我真想砸碎你的毒牙,我!我要强制你尊重我。”
“尊重你,你?”
“是的,我!”
“尊重你……你……这个为你的贪婪把我们全玷污了的人!”
“你说?再说一遍……再说?……”
“我说的是被认为这个人的儿子时,就不该去接受另一个人的财产。”
让站着不动,没有听懂,在他预感到的暗示前面呆住了:
“什么?你说……重新说说?”
“我说人们全在叽叽咕咕,全在传播说你是给你留下遗产的人的儿子。听着,一个光明男子汉不会接受损害他母亲名誉的钱!”
“皮埃尔……皮埃尔……皮埃尔……你想过你说的话吗?……你……是你……你……在张扬这种侮辱的是你吗?”
“是的……我……是我。敢情你一点没有看出这个月以来我为此痛苦得要命,为此我夜夜失眠;白天像头野兽似地躲藏起来,以致我都不晓得我说的是什么,干的是什么,我痛苦到了弄不清我会变成什么样子,痛苦羞辱到了头脑不清,因为我开始时是猜到了而现在是明白了。”
“皮埃尔……你别说了……妈妈就在旁边房间里!想想要是她听见了我们……她听见了我们……”
可是他得把心掏出来!于是他全都说了,他的怀疑,他的推理,他的斗争、他的肯定,还有像片重又失踪的故事。
他用简短、断续、几乎不连贯的,一些神思恍惚的语言说。
他像是忘记了让和在邻室的母亲。他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因为他得说出来,因为他曾太痛苦、太压抑,得重新愈合他的伤口。这痛苦像一个瘤子一样变大了,这肿瘤刚才破裂了,玷污了所有的人。于是他开始像他常做的那样走来走去,眼朝着前面手舞足蹈,处在绝望的狂乱里,一边在嗓子里抽抽噎噎回忆对他自己的憎恨。他像是在诉说、坦白他的苦难和他亲人的苦难,像是向着看不见的聋哑的大气发泄他的痛苦,任他的语言流走。
昏乱了的让,几乎被他哥哥盲目的激动一下子征服了,他正背靠着后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