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解释一下,我亲爱的朋友,刚才那场怪剧是怎么回事?”
她用疲倦极了的声音说:
“怎么,您还没有明白?”
“没有,我承认。”
“瞧,奥利维埃,您好好问问您的心。”
“我的心?”
“是的,您心的深处。”
“我不明白!好点儿给我解释。”
“您从心底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对您也对我危险的东西。”
“我对您再说一遍;我不明白。我猜想您有点儿什么想像中的东西,可是凭我的良心,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没有给您谈您的良心,我是说您的心灵。”
“我不会猜谜。我请您说明白点儿。”
于是她慢慢地举起了双手,握住了画家的手不放,而后一字一字心酸地说;
“您小心,我的朋友,您会要迷上我的女儿了。”
他猛然抽走了双手,抱着一个无辜者遭到可耻的成见时为自己辩护的激动神情。姿态激昂,气愤增长,为自己申辩的同时也指控她竟然对自己有这种怀疑。
她让他说了很久,固执不信,坚信她曾说过的。后来她说:
“然而我没有怀疑您,我的朋友,您不了解现在您心里想的就像我自己今天早晨也不明白我一样。您对待我就像我在控告您想引诱安耐特一样。啊!不,啊!不。我知道您是多么坦诚的人,值得任何尊重,一切信任。我只请求您,我求您看看您的心灵深处是不是您的爱情已经不顾您而在萌发了,对我的女儿说来,不管和谁的关系都不会不同于普通朋友。”
他气愤,而且越来越激动.重新又开始诉说他的忠诚老实,按照来时在路上独自打定的主意办。
她等他说完,而后不生气但也不被他的信心折服,而是脸色苍白得怕人,她喃喃说:
“奥利维埃,您说的这些我全都很清楚,我也是这样想您的。可是我肯定自己没有错。我的女儿太像我了,她太像我过去那个样,那时您刚开始爱我。听听,想想,理解吧,免得您也开始爱她。”
“呀!”他叫道,“您竟然敢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假定下,正面朝我扔出这种话和这种可笑的推理:他爱我,我的女儿太像我——因此他会要爱她。”
可是看到伯爵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坏,他用温和一点儿的声音继续说:
“瞧,我亲爱的安妮,但正是因为我从她身上找到您,因此这小姑娘让我如此欢喜。也是您!当我看她的时候爱的只是您。”
“是的,正是为此我开始如此痛苦,担心得如此厉害的。您一点没有弄清您感到的,过些时间您就不会再骗自己了。”
“安妮,我向您保证是您糊涂了。”
“您愿意要证明吗?”
“是。”
“您有三年不顾我的恳求,没有再回过隆西爱了。可是当人家要您去找我们的时候,您就赶忙去了。”
“呀!真行!您怪我在知道您病了,在您母亲去世后不让您独自呆在那儿。”
“也行!我不坚持。可是再瞧这:您心中再见安耐特的要求如此迫切,以致今天一天都不能过,必须用摆姿势的借口要我今天就把她领到您家里去。”
“而您不认为我是要去找您见面吗?”
“这会儿您在和您自己辩论,您在想办法要说服自己,您骗不了我。再听听。为什么前晚上您突然在法朗达侯爵进来的时候走了?您知道吗?”
他十分吃惊、十分担心,被这种观察解除武装了,变得犹豫起来。后来,他慢慢说:
“不过……我不知道……我太困了……最后坦率地说,这傻瓜使我恼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