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亲切的家庭式的满足情调。
他站在门槛上这样吃惊,以至他甚至犹豫自己是不是进去,他吃惊得像一个看到妻子在犯淫的丈夫。一阵说不清的怒火和感情激动使他说不出话来。这时他认识到自己的心已经遭到爱情的侵蚀了。当他看到侯爵也坐在这间房间里,俨然一个未婚夫时,人家对他隐瞒的,和他自己对自己隐瞒的所有一切他都明白了。
在激怒骤发之下,他看透了一切他所不愿知道的,和一切人们不敢告诉他的。他根本不问为什么人家曾对他隐瞒这一切婚事准备。他猜到了;他变得冷酷的眼光遇上伯爵夫人的,她脸红了。他们彼此明白了。
当他坐下后,大家沉默了一阵,他的不期而至,使这儿的精神高潮一下子瘫痪了。后来公爵夫人开始和他说话,而他用一种短促的声音、一下子变了的奇怪音色作答。
他看看周围各自开始谈话的那些人,心里说:“他们骗了我。他们要为我付出代价。”他尤其要找伯爵夫人和安耐特算帐,他一下子识破了她们并非出自恶意的隐瞒。
那位伯爵这时看了看摆钟,叫道:
“啊!啊!该动身了。”
而后他转过来对着这位画家说:
“我们到这届议会的开幕式去。我的妻子一个人留在这儿。您愿意和我们同去吗?那对我们真是赏光。”
奥利维埃生硬地回答说:
“不,谢谢。您的议会对我没有吸引力。”
安耐特于是走过去,用诙谐的神气说:
“啊!来吧。亲爱的老师。我肯定您会比那些参议员更能使我们高兴得多。”
“不,真的。没有我,你们会更有趣些。”
猜到他不快活而且伤心,为了表示恳切,她仍坚持说:
“真的,来吧,画家先生。我向您保证,我,我不会放您走。”
“是吗?您和别人一样都会放过我的!”
她惊叫起来,对这种口气有点儿吃惊:
“啊,好啦!瞧他开始不再用‘你’称呼我了。”
他的嘴唇皱了皱,挤出了一个暴露出心里全部苦恼的微笑,于是点点头:
“迟迟早早有一天我得对此习惯。”
“为什么这样?”
“因为您会结婚,而您的丈夫不管他是谁,都有权要我从嘴巴里取掉‘你’字。”
伯爵夫人忙说:
“现在去想这事还早。但是我希望安耐特不会嫁一个会敏感得要老朋友的亲密关系变得拘泥的男人。”
伯爵叫道:
“走啦,走啦,上路吧!我们会弄得迟到的!”
于是该陪他走的人站了起来,按习惯握过手走了,而公爵夫人、伯爵夫人和她的女儿则在一切相遇和分别时都是互相拥抱的。
他们单独留下了。她和他,站着,在关上了的门的门帘后面。
“您坐,我的朋友。”她轻轻地说。
可是他,几乎是狂暴地说:
“不,谢谢,我也要走了。”
她低声恳求地说:
“啊!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我的钟点,看来如此。我冒昧不邀而来,请您原谅。”
“奥利维埃,您怎么啦?”
“没有什么。我只是因为扰散了一场组织好的愉快聚会引以为憾。”
她拉住了他的手。
“您说的什么?这是他们该走的时候,因为他们是去参加会议的开幕式。我呢,我留下。您相反,正是灵感使您在我今天独自一人的时候来。”
他冷笑,说:
“灵感,是的,我得了灵感!”
她握住他的两只手,朝他眼睛深处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