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彼得也得继续生活,他日复一日地在一种模糊而无力的愤怒感中煎熬着,这种感觉既无法溢于言表,也无法彻底把它驱逐出身体。
两年半前他狼狈不堪地爬上了一条西得克萨斯的大路,开始考虑环绕四周的开阔乡村,它们延绵数百里,无边无际。他已经攀过了山脉,俯瞰了峡谷,直到他终于找到了美国国土上的这处荒芜之地。在峡谷入口附近有一处火山上冲断层,正是他的祖父说起过的那种。
那意味着水源。他在九月份一路跋山涉水地进入了墨西哥来巧取豪夺,这卡曼其人早已知晓这种岩石就相当于贮水器,在旱年里尽可以依靠。彼得向上攀了十米,几乎攀上了上冲断层的顶部,他研究了一下裂隙,判断着在雨季里水是如何流下来的。他沿着水可能流过的路径,第二天就找到了水。底部上方二米半处有一个突起,在它下头是一汪半米深、一米见方的水潭。他从水潭里喝了点儿水,然后微微一笑;水比他想象的还要凉,这意味着上冲断层不仅采集了雨水,还在岩石内部的什么地方汇成了一条清泉。
彼得步行了二十多公里来到镇上,购买生活用品花去了他余下的大部分现金。为了把帐篷配备齐全,下个月他得跋涉六次。他没钱购买武器,带着重罪的记录和身份不可能通过检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买到一支武器。于是,整整一天一夜,他就蹲在火堆边打扑克,努力回想着祖父说过的每件事,以及展示给他看的那些老方法,祖父曾告诉他如何利用手中的材料来制作矛、弓和箭。他的记忆有些盲点,但他努力回想着一些事情,直到他的记忆中荡满了祖父悠远的吟唱。他一边回想,一边通过试验掌握了制作武器这门技术。终于完成了,矛磨得笔直,弓已上紧,五支插上羽毛的箭在四十米内百发百中。
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彼得以一种老方式生活着,他拉上鹿皮帘子,回到毯子里。拥有这片牧场的那个老人似乎并不在意他。虽然彼得同样也不在意那个老人,为在此居住的特权付些钱还是恰当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么做是正确的,没别的理由。所以每年两次,他会精力充沛地穿过沙漠之夜,把鹿肉挂上牧场屋舍附近的沙漠红柳,让它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他注意到了这片房产西面的洞穴,它就在桂帕山的山脚附近,虽然他不知道那洞穴叫做朗来福山洞,也不知道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四十年前法叶在那儿发现了一具骨架和一把枪。山洞入口是深达二米的纵向通道,但有人在那儿放了一把用树枝和生皮制成的梯子,梯子直达洞底。然后,洞穴再深入几米便接近了一条隧道,那条隧道只比印第安人的肩宽一点。
在对戴尔布罗峡谷的这一小片地方宣称了所有权后的第七个月,彼得翻过山脉去探索那个洞穴,希望能找着一两个古代箭头,这样他就可以完成他这些年来一直想完成的那个圆。他搜索了一下洞穴底部,除了一只生锈的鹿肉罐头和一个薯片塑料袋,什么都没找到,其他来寻物的猎手已经上这儿来过了,并已留下了表示到此一游的痕迹。
黄昏前一小时,他爬出了山洞,开始攀登桂帕山。他听到一些岩屑掉落下来的声音,然后就站回了地面上。一个墨西哥女人正沿着山脚下的小径上山。虽然天气还挺暖和,她还是搭了件披肩。在洞口时,她把披肩向上拉去,从身上扯了下来,彼得注意到她腰上系着一只包裹。女人走进山洞,在里面只呆了几分钟就出来了,包裹已经不见了。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了望四周。
“你好啊!”彼得说道,同时站起身来,他本来正在一丛沙漠玫瑰后面蹲着。
女人转过身来,由于惊慌而倒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却欲言又止,她仔细观察着他,他也仔细观察着她。
“你是谁?”她最终开口了。
“我是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