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衡,彼得同时也扶了她一把,她的脚落在一丛豆科灌木附近。灌木下头立刻有了响动,就好像是干枯的树叶在秋风中飘扬、旋转的瑟瑟声。
“离那丛灌木远一点。”他安静地开口。
“为什么?”
“我们有个朋友在那儿下头,我想。”他抬起右臂放到颊边,手掌朝下,然后以一种轻挥的姿态把手挪开。“他没有恶意。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他只不过不想被人打扰,当独处变成孤单时则另当别论。”
当他们走过那丛灌木时她回头看了看:“你为什么那么说……不被人打扰什么的?”
“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不是许多人或事都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为简单的,事实上大多数情况正好相反。某种肆无忌惮的恶劣行为已经悄悄滋长起来了,我可不要这些玩意儿。我已经有太多坏东西了,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中的一个逃亡者。”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十厘米小刀,熟练地切断了六朵黄花的花茎,然后把花递给她:“这些花是月见草,在其他地方人们也叫它晚烛花。我的祖父告诉过我,这花的油能帮助治疗割伤和淤伤。”
后来他发现了一条绕着栅栏的小道,那些栅栏就围着牧场主屋,这样就不用翻过桂帕山也能到达索妮娅住的砖瓦房了。这样很好,因为后两年他大约每周都会跑去砖瓦房,而以前他绕着栅栏朝戴尔布罗峡谷去的时候总是到得很晚。攀爬桂帕山可是一件很困难的差事,当你筋疲力尽的时候,当你依然在莎脱酒的作用下头晕目眩的时候,当你依然能感觉到和索妮娅在一起时的柔软体验的时候——她恰如其分地从你身上取走了她想要的东西,然后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你想要的东西、柔中带刚地还给你。当她的呼吸变得短暂急促的时候,她便会开始轻轻地诉说一些晦涩难辨的话语。
在那第一个夜晚,她一直等到印第安人离开,然后在黑暗中走回了山洞。只有当她在山洞里时她才会点上一盏煤油灯,并用灯笼的把手把她的包裹从一块岩石下挪出来,她已经把石头下面都挖空了。她已经在这里藏了数年的东西了,但现在已经不能用了。向西五十米处,一块岩石突出了一角。她用一把铲子就着灯光铲着凸起处下面的土,直到空出足够的空间来放包裹。她把那些包裹包在一个塑料袋里,牢牢地把它们塞了进去,然后把石子和尘土重新放了上去,把碎屑拍平压齐,接着用一根香柏枝把灰全都掸了上去,掩盖掉自己来过的所有迹象。根本没留下痕迹,即使是卡曼其人也没法发现痕迹,她想。她对自己的工作心满意足,转身向东走向了砖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