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兴地意识到,这谁也不会发现。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产生了这种习惯。”
玛格丽特扫了范里斯一眼。
“若能用油色把脸上那种装腔作热的虚伪表情掩饰起来,那岂不是比用行为欺骗更来得方便吗?不是这样吗?”
“譬……譬如说吧,我们本来是懦怯的,却要装……装作勇敢。”
“就算这样吧,那只能说明胆怯。假如我们装腔作势,对我们本来讨厌的人故作姿态,那我们对他就更不仗义了。”
“我觉得,罗玛什卡,”列尼插了一句,“这种痛苦并没有格外加重你良心上的负荷。你虽曾说过谎话,可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娃娃呢。而且很快就克服了。现在对你不友好的人,还总是揪住这一点不放。”
“真的吗?”玛格丽特问了一声,抬起眼睛,但没有看哥哥,而看着范里斯。范里斯毫无恶意地回答:
“噢,我想,这一点他们迟早会改变的,只要他们不是不可救药的坏蛋。”
他俩的目光碰到一起,就都笑起来了。
“自从发生不幸以来,”走出玛格丽特房间时,列尼对范里斯说,“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开心地笑呢。”
几天后,当列尼和安利钓鱼回来时,听到花园里传来一阵妹妹愉快的笑声。他向在栗树下的那群人走去时,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为使范里斯摆脱某种不幸,宁愿赴汤蹈火,他都在所不辞。
“什么使你们这样开心哪?”列尼问了一声。
范里斯没有向他转过身来,而玛格丽特又笑了起来答道:
“我们正在说布朗西最怕奶牛,后来大家又猜你们在南美最吓人的动物是什么。姨妈说是美洲狮。布朗西硬说是蛇,而我却认为是蟑螂。正在这个时候,列瓦雷士先生来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就问他最怕什么?他说最怕‘黄胸脯的蜂鸟’,你怎么啦,列尼?为什么这样发抖,……莫非你也怕蜂鸟?”
“有一段时间简直怕得要死。”他喃喃地说,“但这早已成为往事了。”
范里斯看了他一眼。
“往事?完全过去了?那我就不必再担心啦。”
后来,当他和列尼一道散步时,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
“列尼,您真的这样认为吗?或者这样说,只不过为了不破坏我的情绪?”
列尼否定地摇摇头。
“我亲爱的范里斯,爱慕的表白无需重复多次。难道在您没有向我解释您那使我无法理解的行为之前,还要我作出难以承诺的保证吗?”
“莫非您对什么都从不问一个‘为什么’吗?”
“您为什么能跟我来呢?我是有自己的猜测的。我若不提出那些有分量的理由,您是不会来的。”
范里斯垂下目光接着问:
“您究意有什么猜测呢?”
“如果您感兴趣,那我就告诉您。有时我是这样解释的:您看到我由于莽撞而使自己遭到不幸……唉,我们本来没有使您能同我们保持毫不拘束的关系。也许,您……出于客气或者出于不相信我能重视您的忠告。您哪里知道我不是一个蠢货呢,总之,在这段时间里,使我感到惊讶的并不是您的行为,而恰恰是我自己的行为。我不理解,我那时为什么要欺骗大家,那简直是一种愚蠢而固执的行为。也许,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是想使您摆脱别人对您的盘问——您怎么就跟我走到一起来了。”
列尼默默地向范里斯转过脸去。范里斯停下脚步,看着花草。
“那后来呢?”
“后来,您支持了我的设想,我当然觉得自己太卑鄙了。您自然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开始,我一直等您谈起这件事来。但您一直不吱声。您大概发觉我对这段经历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