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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又是谁告诉她的呢?”

    “不知道。我有一个星期没和她见面了。我在亚眠讲课呢。她写信告诉我,说您病了,叫了立刻到伦敦来照顾您。我还以为是您写信告诉她的呢。”

    “可能又是那个愚蠢的贝蒂容透露出动的。”范里斯答道,“他是到这里来参加军事演习的。他真是头蠢驴!我还专门嘱咐他要保密,要守口如瓶。您真是为我才来的吗?这太荒唐啦!我完全可以挺得住,只是稍有一点虚弱罢了。

    当范里斯能走动的时候,他们俩一同回到了巴黎。列尼把这个初愈的病人送到家里,为他安置好床铺,他才回到自己家中。

    “这件事是不是贝蒂容告诉你的?”他晚上向玛格丽特问道。

    “我并没有见到他,大概他还在英国吧?”

    “那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呢?这件事使范里斯非常生气。”

    她打开卧床旁书桌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哥哥。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一千零一夜’……这是范里斯寄来的信?好象不是他的笔迹,……是啊,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还不光是笔迹。你读完全信的内容,就更清楚了。”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从上到下都是用颤抖的手吃力写成的。分辨这些字迹的内容是很费劲的。这封信的内容是不连贯的,自以为幽默的,实际上却是平铺直叙的。写一个车夫喝得半醉,没有赶上圣诞节宴会。那车夫不喜欢外国人和那种只伴奏《善哉,大不列颠》的赞歌,才同意挪动一下马。这些俏皮话并不俏皮。很多话都是翻来复去的,有的还丢三落四。中间还描写了一段遇见了好说俏皮话的垃圾工人。结尾说了这样几句话:“这是我所能回忆起来的一切,但我要郑重地宣布:喝醉酒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车夫。”

    “你当然是对的。”列尼说,“类似这样低级趣味的东西不象出自范里斯的手笔。”

    “拿喝醉酒的马车夫和散架的轿式马车来同我开玩笑,这哪象他呀?他只有在热病中才能写出这些东西的。记住,列尼,不该让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猜出来的。他的心情会感到沉重的。就让他以为是别人告诉我的好啦。”

    第二天,范里斯又来拜访玛格丽特。她一人在家。她佩戴上贝壳项链和白色披纱。这是范里斯去年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她显得温顺、亲切和快乐。但是,当玛格丽特的目光一接触到他的时候,他的心立刻紧缩起来,嘴边痛苦的皱纹越来越加深。她从来没有见过在他眼睛里充满着如此悲伤的神情。开始玛格丽特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她真想大哭一场,可她仍在克制着自己,十分勉强地谈了一些琐事。无论他还是她,谁也没有提他的病情和那段酗酒车夫的事。

    “近来英国诗歌学得怎么样?”范里斯问。

    “打您走后,我就埋头攻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您为什么从来没有向我推荐过这些诗呢?”

    “我没想到您会喜欢这些诗。”

    “我自己也没想到。说实话,我有时想我根本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一读起来,就爱不释手,它们就把我逼进了死胡同。有时,我简直感到惶恐不安。”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非常费解的。”

    “不见得,问题不在语言上。字面上的东西并不难理解;难的倒是另一方面——作者开拓的意境是难掌握的。看来,有人总想妄加揣测。您给我读一首好吗?书在桌子上。”

    范里斯拿起书。

    “读哪一首?这些十四行诗我是很早看过的,几乎连它们的内容都记不得了。”

    “二十首以后的哪一首都可以。这些诗我都很熟,想听听怎么朗读。”

    范里斯翻阅着,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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