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值八百卢布.他姐夫看完,只是摇了摇头.以后又展示了几把土耳其短剑,其中一把却错刻着俄国工匠的名字:"萨韦利.西比里亚科夫铸".不久又让客人们欣赏了一架手摇琴.诺兹德廖夫当场给客人摇起来.手摇琴的演奏令人不无愉快之感,可是琴里面好象出了点儿什么毛病:由于马祖尔卡舞曲没奏完就响起了《马尔布鲁格出征歌》,不久《马尔布鲁格出征歌》又变成了大家熟知的一支圆舞曲.诺兹德廖夫早就不摇了,但琴里有一支笛子却雅兴大发,不肯罢休,又独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诺兹德廖夫又展览起他的烟斗来:木烟斗,瓷烟斗,海泡石烟斗,用过的烟斗,没用过的烟斗,有鹿皮套的烟斗,没有鹿皮套的烟斗,还取出了一支据说是他不久前赢来的琥珀嘴的长管烟袋还带一个烟荷包荷包上的花儿是一位伯爵夫人绣的,这位夫人是在一个小站上神魂颠倒地爱上了他的,用他的话说,那夫人的小手儿可真是纤细得修别尔弗留这个法语词儿在他嘴里大概是美好的意思罗.他们先吃了点儿干咸鱼脊肉,将近五点的时候坐到了餐桌旁边.显然,饮食在诺兹德廖夫的生活中并不占主要地位;菜是无关紧要的:有的烤糊了,有的根本就没有熟.看来厨子是靠灵感工作的,摸到什么放什么,手边有胡椒就洒胡椒;白菜顺手,就往锅里扔白菜;牛奶啊,火腿啊,豌豆啊,总的来说,有什么就往锅里放什么,随便放好了,只要热了,总会出来一种什么味道的.但诺兹德廖夫对酒却不肯马虎:菜汤还没端上来,他就先给客人们各倒了一大杯波尔图酒,一大杯高级索特纳酒,因为省城和县城里是没有普通索特纳酒的.后来诺兹德廖夫又吩咐取来一瓶马德拉酒,大元帅也没有喝过比这更好的酒了.这马德拉酒果然喝到嘴里火辣辣的,由于商人们早已摸透了爱喝上等马德拉酒的地主们的口味,便在马德拉酒里毫不客气地搀上罗姆酒,有时竟往里搀进水,深信俄国人的胃什么东西吞下去都能经受得住.后来诺兹德廖夫又让拿来一瓶特殊酒,据他说这种酒足足抵得上布尔冈酒加香槟酒.他热情地向坐在他左右手的姐夫和奇奇科夫倒起酒来;可是奇奇科夫却在无意中看到诺兹德廖夫给自己斟的并不多.这就使他警觉起来,不久便趁着诺兹德廖夫只顾说话不留意或者趁他给姐夫斟酒的时候把自己杯中酒倒进盘子里.不大的功夫又取来了花楸酒,据诺兹德廖夫说,有一种地道的奶油味,但令人惊奇的是那酒却散发出十足的杂醇酒的气味.后来又喝了一种什么香液酒,那酒名确实难记,连主人自己第二次也把它叫做另一个名字了.晚饭早已结束,各种酒也品尝过了,但客人仍然坐在桌旁.奇奇科夫无论如何不愿当着诺兹德廖夫姐夫的面儿跟他谈正题:他姐夫毕竟是第三者,而这个话题却是需要单独密谈的.说实话,这时他姐夫在场也未必能够坏事,由于他姐夫已酒足饭饱,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打瞌睡了.他姐夫自己也发觉自己的情况不太妙,便终于开始告辞回家,可是他的声调却那么有气无力,用俄国一句成语来说,就象用铁钳往马脖子上拽套包似的.
"不行,不行!不让你走!"诺兹德廖夫说.
"别难为我啦.我的朋友,我得走啦,真的,"他姐夫说."你太为难我啦."
"胡说,胡说!我们马上就摆牌桌."
"不行,老兄,你自己摆吧,我要失陪啦:我老婆会很不满意的;说实话,我应当给她讲讲集上的见闻.老兄,说实话,我应当让她开开心.不,你千万别留我!"
"哎,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让她见你们聚在一起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干!"
"不,老兄!她那么可敬,那么忠实!对我体贴得无微不至,把我激动得都流泪啦.不,你不要留我;我是个诚实人,得走了.我对你说的是心里话."
奇奇科夫低声对诺兹德廖夫说."让他走吧,留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