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并没有照匹克威克先生暗中预料的此时此地就进行杀人的勾当,反倒停止了动作,互相凝视了一会儿,而他们终于哄然大笑起来。
“好,你有种,因此我更喜欢你了,”西风说。“还是跳上床去吧,否则你要害风湿病了。没有恶意吧,我希望你没有?”那人说着伸出一只手来,像手套铺子的门上有时挂着的一丛黄色的手指那么大小。
“我当然没有,”匹克威克先生非常敏捷地说;激动的场面已经过去,他开始觉得腿有点冷了。
“请您赏我一个光,先生?”那位长着络腮胡子的绅士说,伸出右手,他把“光”说成“公”
“非常荣幸之至,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长久而庄严地握了一阵手之后,重新进了被窝。
“我的名字叫史门格尔,先生,”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说。
“啊,”匹克威克先生说。
“我是叫弥文斯,”穿长统袜子的人介绍说。
“我很乐于知道,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
“咳”史门格尔先生咳嗽一声。
“你说什么吗,先生?”匹克威克先生问。
“不,我没有说什么,先生,”史门格尔先生说。
“我以为是你说了,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
这一切都是很文雅而愉快的;为了使得事情更加愉快,史门格尔先生多次向匹克威克先生保证他对于一位绅士的心清抱着很高的敬意;这个意见的确使他获得了很大的信誉,因为如果他不说,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设想他居然是懂得的。
“你在过庭吗,先生?”史门格尔先生问。
“在过什么?”匹克威克先生问。
“上法庭呵——葡萄牙街的——解决那个——这事你知道的。”[注]
“啊,不是,”匹克威克先生答。“不,当然不是。”
“你要出去了吧,也许是?”弥文斯试探说。
“我恐怕还没有,”匹克威克先生答。“我拒绝付赔偿费,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呵,”史门格尔先生说,“纸头毁了我。”
“你只做文具生意的吧,我猜是,先生?”匹克威克先生天真地说。
“文具生意!不,不;天打雷霹——还是那么低三下四的呢。不做什么生意。我所谓纸头,是说账单呵。”
“啊,你的话是这种意思。我完全懂了,”匹克威克先生说。
“该死!如果一位绅士一定要走逆运的,”史门格尔说。“那又怎样呢?我现在进了弗利特监狱。唔;好呀。那么又怎样呢?我并没有因此搞得更坏呀,不是吗?”
“一点儿也没有呵,”弥文斯先生答。他说得非常正确的;因为,史门格尔先生的情形不但一点没有坏,反倒好了些,为了使自己适应这地方,他毫无代价地弄到些珠宝饰物,那是在好久以前进了当铺的。
“得啦;但是,”史门格尔先生说,“这是枯燥的工作啊。让我们弄一点浪漫的白葡萄酒漱漱口吧;提议新来的人请客,弥文斯去搞,我帮忙喝。无论如何,那是公平而绅士派头的分工可——见鬼!”
匹克威克先生不愿意冒着再争吵一次的风险,高高兴兴地赞同了这提议,立刻把钱交给弥尔斯先生;这位呢,由于已经快十一点了,就不再耽搁,立刻上咖啡间去,完成他的使命。
“我说呀,”史门格尔看见他的朋友一出房门就用嘘嘘的耳语声说:“你给他多少钱呀?”
“半镑,”匹克威克先生坚定地说。
“他是个邪气得有趣极了的上流家伙,”史门格尔先生说——“有趣得要命。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赶得上他;不过——”史门格尔先生说到这里突然停止了他的话,用暖昧不明的态度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