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的“证明专家”,尽管爱情有其情感方面的美妙诗意,所需要的数学,也较一般设想的为多。
公爵夫人和蒙特里沃,在两人均非恋爱能手这一点上,倒十分相似。她对爱情理论了解甚少,对爱情实践完全无知,毫无感受,却对一切都反复思考。蒙特里沃对爱情实践体会甚少,对爱清理论完全无知,对一切都能强烈地感受却不能思考。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两人都深受其苦。
在这紧要关头,他的万千思绪可以归结为一句话:“你就依了吧!”对一个女人来说,如果这几个字不会唤起任何回忆,也唤不起任何形象,无疑这是一句自私透顶的话语。可是,必须回答。尽管这些简短的语句如利箭一般尖锐、冰冷、锋利,一个接一个地射出来,使他热血沸腾,蒙特里沃同时也必须掩饰他的狂怒,以免话不得体,前功尽弃。
“公爵夫人,对于女子,为了证明她以心相许,除了要加上以身相许以外,天主竟然没有没想出其他的方式,对此我非常痛心。你自视身价甚高,这向我表明,我也不应该对此看得过轻。如果确如你所说,你将你的心和全部感情都给了我,那么,其余的又有何妨呢?如果我的幸福对你来说,意味着如此艰巨的牺牲,那我们就再也不要谈这个了吧!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当他看到自己被人当作俯首帖耳的猎犬时,他感到受了侮辱,这一点还请你原谅。”
这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如果别的女人听了,可能会感到恐惧的。可是,当一个穿裙子的人自视高于一切,任人顶礼膜拜时,其傲慢的程度是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企及的。
“侯爵先生,对于男子,为了证明他以心相许,除了表示极其庸俗的欲望之外,天主竟然没有设想出更高尚的方式,对此我非常痛心。我们以身相许成为奴隶,男子在接受我们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接受任何束缚。谁能向我保证,人家会一直爱我呢?为使你们进一步依恋我,我要每时每刻施展爱情,说不定这又会成为我被抛弃的一个根由。我不愿意成为德-鲍赛昂夫人的再版。到底怎样才能把你们系留在我们身边,那真是天晓得!有些男人对我们一直怀着热情,其秘密正是在于我们一直冷若冰霜;对另外一些人,则需要坚贞不渝,每时每刻崇敬爱慕;对这些人,要温情脉脉;对那些人,则要粗暴凶狠。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猜透你们的心。”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变了语气:“总而言之,我的朋友,一个女人一想到‘人家会一直爱我吗?’这个问题,就要浑身发抖,简直就禁止不住。我的话语虽然不中听,却是惟恐失去你而发自肺腑的心声。我的主啊,讲话的不是我,亲爱的,而是理智。象我这件疯狂的女子身上,又怎么会有理智呢?说真的,我自己也搞不清。”
这一回答以最伤人的嘲讽开始,以一位女子描述其纯朴爱情的最美妙悦耳的口气结束。听到这样的回答,难道不是刹那间从受苦受难升上了天国么?蒙特里沃面色苍白,有生以来第一次,跪倒在女人面前。他亲吻着公爵夫人的衣裙下摆,吻着她的双脚、双膝。为了圣日耳曼区的声誉起见,不要透露其小客厅的秘密实为必要。在那些小客厅里,除了能够证明男女关系的那件事以外,男女之间的一切都能干出来。
“亲爱的安东奈特,”公爵夫人自以为慷慨大方,任他爱恋,这种毫不抗拒的态度顿时使蒙特里沃如醉如狂,他高声叫道,“是的,你说得对,我不希望你留有疑虑。此刻,我也浑身发抖,害怕我生命的安琪儿会离开我,我要为我们设想出一种不解之缘。”
“啊!”她低声说道,“你看,还是我说得对。”
“请你让我说完,”阿尔芒接着讲下去,“我要用一句话打消你一切疑虑。你听着,如果我抛弃你,我就罪该万死。你整个属于我吧!假使我背叛了你,你有权杀死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