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给你这个权利。我要亲自写一封信,信中将申明迫使我自杀的几种原因,也要写明我最后的安排。这份遗嘱放在你手里,它会使我的死亡合法化,这样你就可以报仇雪恨,丝毫无需惧怕天主和活人。”
“我要这封信干什么?如果我失去了你的爱情,生命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想杀死你,难道我不会跟你一道去么?不,你这想法,我很感谢,但是我不要这封信。如果那样,我岂不会认为,你是由于恐惧才对我忠实的么?或者说,对于如此交出性命的人,不忠实的危险岂不更具有某种吸引力么?阿尔芒,只有我所要求的,才是难以做到的。”
“那你想要什么呢?”
“你乖乖听从,我完全自由。”
“天哪,”他大叫起来,“那我岂不跟孩子一个样了么!”
“心甘情愿并且倍受宠爱的孩子。”她任凭他的头留在她的膝上,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说道,“噢!对了,你这个孩子,受到钟爱的程度,胜过自己的想象,可是很不听话。为什么不可以就这样呢?为什么不能将令我不快的欲望牺牲掉呢?假如我光明正大地就能给予你这些,为什么不可以就接受这些呢?这样你难道不感到幸福么?”
“噢!是的,”他说道,“没有任何疑虑时,我感到幸福。安东奈特,在爱情上,怀疑难道不就是死亡么?”
忽然间他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表现出每个欲火中烧的男子模样,能言善辩,讨好逢迎。公爵夫人品尝了大概得到秘密耶稣会法令所允许的快感,感受到精神上的震动。常常感受这种激动,已经使阿尔芒的爱情变得与上流社会、舞会和歌剧院一样,对她必不可少。看到一个其优越地位和性格都令人畏惧的男子,对自己爱慕不已;使他变成一个孩子;象波-那样,与尼禄嬉戏(古罗马暴君和他的王后)。很多女子都象亨利八世(英国国王、先后立王后六人,有二人因奸情被处死)的王后那样,为这危险的幸福,付出了脉管中的鲜血。
算了,这奇异的预感!在她统治的这间小客厅里,公爵夫人将她几乎发白的金色秀发偎依在德-蒙特里沃的怀里,他喜欢用手指抚磨其间;她感到这位真正伟大的男子小小的手按压着她,她自己也拨弄着他络络浓密的黑发。她心中暗想:“这个男子,如果发现我在玩弄他,是能够杀死我的。”
德-蒙特里沃先生在情妇身边一直呆到凌晨两点。从这时开始,在他眼中,她再也不是公爵夫人,也不是纳瓦兰家族成员;安东奈特已经脱去了伪装,直到现出了女性的原形。这令人销魂的夜晚,是巴黎女子所作所为中能被人称之为“失足”的最甜美的序幕。尽管公爵夫人佯装羞耻,故作娇态,将军还是得以见到了她身上少女的全部美丽之处。他不无道理地想到,这许许多多任性的争吵构成了层层纱幕,一个纯洁的灵魂用它将自己包裹起来;他必须一一揭开这层层纱幕,正如揭去她包裹着自己美丽身躯的轻纱一般。在他看来,公爵夫人是最天真无邪、最纯真朴实的情妇,他将她视为自己最中意的女子。他终于使她就范,给了他如此多的恩爱,他仿佛觉得,从此以后他不能不是她秘密的配偶,而这个选择是得到了天主同意的。他兴高采烈地离去。
阿尔芒沉浸在这些想法中,怀着品尝爱情欢乐的同时便意识到爱情的全部义务的人那种天真纯朴的感情,缓缓地走回家去。他沿着塞纳河畔前行,以便尽可能见到最广阔的天空。他感到心胸舒展,他希望苍穹和大自然也都更加辽阔。他似乎觉得自己肺部吸进去的空气,比前一天所容纳的更多。他一面走着,一面自忖,发誓要极为虔诚地爱恋这个女子,使她在坚贞不渝的幸福中,感到自己社交方面的过失每天都在得到宽恕。啊!充实的生活中又加进了甜蜜的激动!具有相当强大的力量能够用专一的情感点染自己心灵的男子,偶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