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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和安生
出好听的声音。走了一半山路,安生又突发奇想。

    来,七月,把你的绿镯子拿过来,让我戴在一起试试看。

    安生兴高采烈地把七月取下来的绿镯子往手腕上套。

    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两个镯子刚碰到一起,白镯子就碎成两半,掉了下来。

    山路上洒满白色的碎玉末子。

    安生愣在了那里。只有她手上属于七月的绿镯子还在轻轻摇晃着。家明脸色苍白。

    七月,我要走了。

    安生对七月说,我要去海南打工,然后去北京学习油画。

    秋天的时候,安生决定辍学离开这个她生活了17年的城市。她说,我和阿PAN同去。

    阿PAN想关掉BLUE.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七月问。是。他会调酒,会吹萨克斯风,会飙车,会画画。我很喜欢他。安生低下头轻轻地微笑。

    一个男人,你要很爱很爱他,你才能忍受他。

    那你能忍受他吗。

    我不知道。安生拿出一支烟。她的烟开始抽得厉害。有时候画一张油画,整个晚上会留下十多个烟头。可是安生,你妈妈请求过我要管住你。七月抱住她。

    管她屁事。

    安生粗鲁地咒骂了一句。她的存在与否和我没有关系。安生神情冷漠地抽了一口烟。我恨她。我最恨的人,就是她和我从来没有显形过的父亲。

    七月难过地低下头。她想起小时候她们冒着雨跑到铁路轨道上的情景。她说,安生,那我呢。你会考上大学,会有好工作。当然还有家明。她笑着说,告诉我,你会嫁给他吗。七月?

    恩。如果他不想改变。七月有些害羞。毕竟时间还有很长。

    不长。不会太长。安生抬起头看着窗外。我从来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

    也许一切都是很短暂的。

    安生走的那天,乘的是晚上的火车。她想省钱,而且也过惯了辛苦日子。阿PAN已经先到海南。安生独自走。

    安生只背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还是穿着旧旧的牛仔裤,裹了一件羽绒外套。七月一开始有点麻木,只是楞楞地看着安生检查行李,检票,上车把东西放妥。她把洗出来的合影给安生。那张照片拍得很好。阳光灿烂,三张年轻的笑脸。充满爱情。

    家明真英俊。安生对七月微笑。一边把照片放进外套胸兜里。

    七月就在这时看到她脖子上露出来的一条红丝线。这是什么。她拉出来看。是块小玉牌坠子。玉牌很旧了。一角还有点残缺。整片皎白已经蒙上晕黄。安生说,我在城隍庙小摊上淘的。给自己避避邪气。她很快地把坠子放进衣服里面。

    七月,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会写信来。

    汽笛鸣响了,火车开始缓缓移动驶出站台。安生从窗口探出头来向七月挥手。七月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明白过来安生要离开她走了。一起上学,吃饭,睡觉的安生,她不会再看到了。

    安生。安生。七月跟着火车跑。安生你不要走。

    空荡荡的站台上,七月哭着蹲下身来。

    该回家了,七月。匆匆赶来的家明抱住了七月。

    是的,家明。该回家了。七月紧紧拉住家明温暖的手。家明把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她的脸埋入怀里。他的眼睛里有明亮的泪光。

    家明,不管如何,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要分开,好不好。七月低声地问他。

    家明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除了安生。

    安生是没有家,也没有诺言的人。七月想。

    只是她永远不知道可以拿什么东西给安生分享。

    高中毕业,七月19岁,考入大学学习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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