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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闯出来一个钟伢子
    读过《彭德怀自述》的人,定然会让自己的目光穿过遥远的时空,看到湘潭那苍翠的乌石山,那用石头和泥土垒就的彭家围子。

    公元1898年10月24日,就在这偏僻而闭塞的穷山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里,一个啼声响亮的男儿问世了。面对凄苦而迷茫的世界,他挥动一双小拳头,踢蹬着两只小腿,就那么狠劲儿长呵长——

    六岁,入私塾,读诗书。

    八岁,母死,父病重,家贫如洗,即废学,跟着祖母开山地,砍毛竹,摘山茶,种红薯。

    十岁,领着二弟去作叫化子。

    你无须再问,这就是彭德怀,这就是不满十八岁入湘军当兵吃粮,于而立之年举旗造反的彭德怀;及至年逾花甲,这位自庐山下野的元帅却要回归故土去种田,去重温他的过去。这是后话。

    我们还是回到当年那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情境之中吧。

    瞧,这个鼻直口阔、浓眉大眼的十岁男孩,已经从破旧的茅草房中走出来。早上的日影斜斜的,使他的颧骨显得有棱有角,那弓形的嘴唇也格外厚实了。

    这一天是大年初二。在那很远的地方,有太阳,有爆竹的噼啪声。这孩子,还赤足穿着破草鞋,身上披着蓑衣,手里提着柴刀。他默默地站在家门旁,好久没有迈步,而他的目光却恋恋地移开去。

    这男孩,那时候还不叫彭德怀,他的大名是彭得华,小名叫钟伢子。

    钟伢子的眼睛望着乌石山这弯弯的小道。弯弯的小道上,一步一步地移动着一个白了头发弯了腰、拄着拐棍的年逾古稀的老太婆。那是他的祖母。祖母的身后,跟着她的两个小孙孙,也就是钟伢子的二弟和三弟。这弱不经风的老小三人,做啥去?唉,去乞讨。

    本该有钟伢子去的,可是他说啥也不肯再去了。

    初一,他曾硬着头皮,带着二弟金华去当叫化子。到了油麻滩姓陈的教书先生家门前,听得那老先生问:“是招财童子吧?”

    钟伢子回答:“是叫化子。”

    那老先生的脸色便不悦,正欲闭门,金华赶忙说:“是招财童子呀,是招财童子。”

    二弟得了半碗饭和一小片肉。倔强的钟伢子却紧闭着厚嘴唇,一声不吭。

    就这样,直到天黑回家来,还没有讨到两升米。刚迈过门坎,钟伢子就饿昏过去了。

    他醒来时,说自己再也不当叫化子,不受人欺侮了。祖母听了就流泪,说孩子你瞧瞧咱这一家人吧。

    钟伢子不用瞧,一家人什么样他当然清楚。父亲哮喘连声,病势日见沉重;伯祖父年过八旬,生活难以自理;那年仅半岁的四弟,在母亲去世不到一月就饿死了;能出外要饭的,除了祖母,便是他和二弟三弟了。

    祖母又说:“不去怎样办!昨天我要去,你又不同意,今天你又不去,一家人就活活饿死吗?”

    钟伢子紧咬着嘴唇,忍住泪。他的心里已是悲愤交加。半个世纪后,人们仍能听到他那饮泪泣血的心声——“寒风凛冽,雪花横飘,她,年过七十的老太婆,白发苍苍,一双小脚,带着两个孙孙(我三弟还不到四岁),拄着棒子,一步一扭的走出去。我看了,真如利刀刺心那样难过 ”

    然而,那时的钟伢子,只情不自禁地追了几步,双脚就牢牢钉在地上了。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茅屋旁边,望着。

    在乌石山那边,有阴森森的高墙深院,有咆哮如虎的看门狗,这不能不让他想起姨夫萧云樵教给他的一句杜甫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钟伢子的姨夫读过几年书,他没有做官为宦,只是在乡里行医兼作私先生。他是钟伢子的启蒙师长。他喜欢这个刻苦用功的孩子,自然是不收学费之类。姨夫讲到慈禧太后下令捕杀变法的康有为、梁启超、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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