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我所了解的康生
柬,但未去赴宴,其原因很简单,我对仅仅为了吃饭不感兴趣,不料这倒使康生对我大大增加了兴趣。他虽不露辞色,但行迹却说明他心急如焚。他从多方探听、调查,后来从周恩来向政治局的汇报中知道了一点情况——我仍将返回共产国际,于是更加紧了同我拉关系。
1941年,机会来了。毛泽东要住枣园,于是康生搬到了杨家岭,与任弼时的住处很近,我作为任弼时的政治秘书,也住在附近。康生通过他的老婆曹轶欧同我接近,对我表示出格外的关心和亲昵,还给我作媒。说实在的,我当时是领情的,虽然也隐约觉得他们的作法超乎常情。
康生夫妇如此热情的原因,不久便以他自己的话作了注释。他说:“要在中国的社会上搞好关系,站得住脚,能发迹,就得重视两条渠道:一是教书,建立师生关系;二是说媒,成全男女间的好事。这不仅可以获得对你的好感,甚至可以成为长期友谊和恩典的基础。”他之所以把江青推到毛泽东身边,就是出于这种想法。至于他何以把我作为他“站住脚”、“发迹”的利用对象,我后来才渐渐醒悟到:那不仅因为我是任弼时的政治秘书,更因为我担负着中央和毛主席俄文翻译的任务,时常接近毛主席,所以他认为是大有用场的。还因为他听说我要回共产国际,他从他和王明都曾受到共产国际某些人的重用的经验而想利用我的,实际是还想利用共产国际。
从此时到撤离延安的5年间,我和他常有接触,有时还较频繁。所以他尽管善于乔装打扮、巧言令色,但得意之时,仍不免口吐真言,加上他的所作所为,使我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也给自己种下了祸根。
康生本姓张,原名张宗可,字少卿,乳名张旺,生于1398年。1917年他家迁至诸城后改名张裕先,同年毕业于教师讲习所,又改名张权平,1924年在上海大学,又改名张坰或张溶,延安枣园门口所题“延园”,署名赵溶,亦即康生。康生是他在苏联时的俄文名字的译音。他出生于山东胶县,家庭地主。民国初年,当地土匪蜂起,他们为了安全,全家迁诸城县城里居住,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大户,不仅拥有金银财宝,还收藏了不少琴棋书画、珍贵文物等。康生确实有才气,很小就学会刻图章、绘画,临写过各种字贴,也学过各家的诗词歌赋。
出身并不决定一个人的品德,我们革命队伍里不乏地主家庭出身的好同志,就是康生的兄弟三人中,也只有他这老三才是够特别的。他在得意忘形时,曾经吹他幼年时如何机灵,心眼多,办法多,如何看不起自己的兄长,特别容不得二哥,自己做了坏事,总是安在二哥的头上,然后向家长告二哥的状,害他挨打受骂。又说他如何心灵手巧,会做玩具,制做皮影人物等,总是想法子把二哥比下去,压倒二哥,使自己在长辈面前争到宠爱,得到袒护和支持。这些故事使我联想到他在党内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他这种心态和手法的延续和膨胀?
他打击、贬低别人,几乎不放过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此种事例,不胜枚举。譬如,有一次在枣园食堂吃饭时,他把头向胡乔木一摆,说了一句“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声音并不高,却给周围人留下了深刻和印象。又如他在我面前表示很希望我到社会部去工作,说副部长“李克农活不久了”,但在李,农面前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使李在很长时间内对我耿耿于怀,却无法交换意见。
“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的革命浪潮把康生也卷进来。他是用趋时髦、讲交情、论友谊、拉感情的办法,先混入进步学生之中,继而以他道听途说,生吞活剥的马列主义词句伪装自己,俨然以进步青年自居,然后竟以理论家自夸,他装模作样,一直混到他“盖棺”骗取了“论定”。
康生如何成为共党员的?何时何地经何人介绍入党?始终是个迷。我曾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