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日成了“多事之日”
毛泽东选择了六月八日作为对右派实行总反攻的日子,除了由于六月六日卢郁文在会议上公布了匿名信,而且在六月六日发生的另外两件事,使毛泽东感到了形势的紧迫——六月六日是多事之日。
就在六月六日,毛泽东对六月四日一份《高等学校整风情况简报》作了批示:
这份简报是陆定一在六月五日专门报送毛泽东的。陆定一还为此写了一信给毛泽东。毛泽东阅毕,就在陆定一的信上写了这一批示。
简报是反映北京大学有一个学生写了一篇题为《我的忧虑和呼吁》的文章,油印散发后,在学生中产生很大的影响。这篇文章称,党中央已开始分裂,毛主席的“鸣”“放”方针遭到了党内百分之九十的人反对和党内保守势力的反击,有人想逼迫毛主席下台。
毛泽东理所当然地关注这一简报反映的动向,加紧了反击右派的部署。
也是在六月六日这一天,发生了“六六六事件”。请不要误会,这“六六六”不是农药,而是“六月六日这天章伯钧召开了北京六教授会议”。
这“六教授”是曾昭抡、钱伟长、费孝通、陶大镛、吴景超、黄药眠。
此外,还邀了民盟办公厅主任叶笃义,以及史良、胡愈之(中途退席)、金若年和闵刚侯。
这“六教授会议”是六月六日上午十时,在北京南河沿全国政协文化俱乐部,由章伯钧紧急召开的。
后来,据一九五七年七月四日《光明日报》所载章伯钧被迫所作的交代称:六月五日下午,曾昭抡、钱伟长、费孝通三教授前来他家,说是大学里学生闹风潮。钱伟长说清华大学的情况很严重。他们研究民盟该怎么办?
于是,章伯钧在翌日召开了“六教授会议”。
会议的参加者、民盟中央常委闵刚侯,后来在一九五七年七月四日《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揭发”文章《章伯钧召集的一次紧急会议》。
闵刚侯“揭发”:
会议一开始,章伯钧说:“现在学校的情况十分严重,请大家来研究并考虑民盟在运动中应该怎样工作。”
曾昭抡说:“今天学生问题很多,一触即发,他们一上街,市民就结合起来,问题就闹大了。因为今天群众对党也是不满的,不要看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中国知识分子闹事是有传统的,从汉朝的太学生到‘五四’都是学生闹起来的。”
钱伟长说:“现在学生运动的特点是要找个头,如有老师领头就可出乱子。”
费孝通说:“当然要收也容易,三百万军队就可以收,但人心是去了,党在群众中的威信也就完了。”
章伯钧说:“列宁死后有两个人,一个是南斯拉夫的铁托成为反对派,一个是中国的毛公继承了列宁主义。这次整风运动,要党外人士提意见,其后果我想毛公一定是估计到的。民主党派提意见想来总是客客气气的,但估计不足;没估计到党会犯这样多的错误,现在出的问题大大超过了估计,真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弄得进退失措,收不好,放也不好。”
众所周知,一九五七年的这种“揭发”材料,可信度是很差的,失真度是很高的,虽说堂而皇之登在《人民日报》上。
这种“揭发”,在六月六日当天,迅速地通过内部途径,传进了毛泽东的耳朵,促使毛泽东对形势作了过分严重的估计。错误的情报,导致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判断,导致错误的决策。
就在六月六日,毛泽东亲自起草了《中央关于加紧进行整风的指示》,为反击右派进行了部署。
这一指示发给“上海局,各省委,市委,内蒙古自治区党委”。
毛泽东明确地发出了准备反击右派的指示,称这是一场“思想战争”、“政治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