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派”们骂卢郁文是“小丑”“小人”
“落花流水春去也。”一九五七年春天,中国上上下下谈论天气。费孝通的《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一文,正是一九五七年春天中国政治形势的最恰当的描述。
自从六月八日《人民日报》发出那厉声的质问《这是为什么?》,从此“右派”们落花流水。
“右派”们对于《这是为什么?》最初的最强烈的反映,是关于卢郁文的“匿名信事件”。
六月十四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中国民主同盟副主席史良十行日晚在民盟中央小组会议上的发言,揭露了章伯钧在六月八日当天关于《人民日报》社论谈话:
记得上星期六晚间(六月八日),伯钧来找我谈话,我是问过伯钧的。我问他储安平的发言稿,事前和你商量过没有?他说“没有,罗隆基是看过的。”伯钧又说:“有人对我说,储安平的话击中了要害。但我看是用不着写社论的。而且一再掮出卢郁文来,卢郁文这种人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我看,胡风、储安平倒要成为历史人物,所谓历史人物要几百年后自有定评。”
章伯钧的这一段话,鲜明地反映出他对于《人民日报》六月八日社论的态度。
就在《人民日报》六月八日社论发表的当天下午,储安平向《光明日报》社提交了辞去总编辑的辞呈,结束了他短暂的七十天《光明日报》总编辑职务。
费孝通则称《人民日报》六月八日的社论,“是中共输了一着棋,王牌打得太早了。”①
葛佩琦在六月九日给《人民日报》寄去一封更正信。他说:
“六月八日你报刊登我的那个发言,有些地方和原意有出入,请予更正。‘我要重述一遍……只空喊万岁是没有用的。’(引者注:这段话的全文是‘我要重述一遍,群众是要推翻共产党,杀共产党人,若你们再不改,不争口气,腐化下去,那必走这条道路,总有那么一天。这也是合乎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只空喊万岁也是没有用。’)应改为:‘在这次整风中,如果党内同志不积极改正缺点,继续争取群众的信任,那不仅可以自趋灭亡,而发展下去可以危及党的生存。’”
《人民日报》没有理睬他,没有刊登他的更正。时隔将近三十年,在为葛佩琦平反时,才在《人民日报》的档案中找到这封更正信。
不过,显而易见,这封更正信是葛佩琦看了六月八日《人民日报》社论赶写的。因为《人民日报》在五月三十一日已经发表过他类似的言论,他当时并没有要求更正。
反映最强烈的,自然莫过于谭惕吾。她在卢郁文宣布收到匿名信之际,就当场与之讨论。她看了《人民日报》六月八日的社论,当然非常反感。
据一位自称“深受过谭惕吾的毒害”的青年、当时中国人民大学附中学生刘则智,在题为《揭露右派分子谭惕吾毒害青年的罪行》的发言中揭发道:
当六月八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这是为什么?》的社论后,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到了谭家,一进门就看见谭惕吾怒气满面,手里拿着《人民日报》骂着说“什么《人民日报》呀,简直是混帐,乱登消息,党报真是岂有此理。”吃午饭时,她忽然把饭碗一摔,骂道:“卢郁文这个王八旦整到我头上来了。”又说:“什么匿名信,一定是卢郁文自己写的。”饭后,她给黄绍竑打电话,也大骂卢郁文,她在电话里说:“我百分之百保证匿名信是卢郁文自己写的。”①
又据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学生李逸飞、程晓霞在题为《对谭惕吾、林希翎关系的揭发与批判》的发言中说:
根据赵毅、李庆时交代,谭惕吾对他们是有指示的,他们向谭惕吾汇报学校整风有偏差,鸣放有压力,不应该对林希翎进行批判,谭惕吾对他们讲“很多事情党中央压着不让毛主席知道,下面执行当中存在问题”,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