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隆基痛斥“三人成市虎”
一号上午到统战部座谈会这一项。她竟敢一手遮天地说我没有到统战部座谈会。这不是欺骗是什么?她还捏造说我六月一号接见富尔到下午两点,以便一口咬定我没有到座谈会。从早上八点接见富尔到下午两点,有这样接见外宾的道理吗?不让外宾吃午饭吗?她一心一意想到造谣,而不分析自己假造的证据是“见金不见人”的拙劣技术。好吧,姑假定像邵慈云所说,我六月一号没有到座谈会,她用头脑想过没有,六月一号晚上政协礼堂到大会的是些什么人。到大会的人中就有许多是参加上午座谈会的人。许多人就在会上议论储安平荒谬发言这件事。我是聋子吗?邵慈云可以禁止我听见吗?难道我六月二号早晨不看报而知道了储安平的发言内容真是奇怪,是矛盾,是事先看了储安平发言的证明吗?进一步来说,六月一号储安平发言是这样一个惊人的错误,并且储把他的发言自己印好在会上分发,因此会后一传十,十传百,当日已经传开了。没有到上午座谈会而知道这件事的人总有好几百了。难道你同邵慈云就要诬陷这一切人都是事先看了储的发言稿吗?否则,他们没有到座谈会,怎样知道这件事呢?我在补充交代中说得明明白白,我说六月二日浦熙修首先告诉我储安平发言太胆大了,我即向浦批评储安平,我并没有说是浦熙修“首先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意思是说,我首先对浦熙修,后来对钱端升批评储安平。交代中写得明明白白。而邵慈云竟在揭发中故为其词地说,罗没有看报,又不可能在早晨遇到了浦熙修,怎能知道储安平发言内容呢?事实真是这样吗?你们真有这样简单的逻辑吗?那真太可笑了。①
罗隆基在致赵文璧的信中还说:
我绝对不埋怨你们对我的错误尽情揭发。今天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是使错误的人彻底改造。有了错误,就应该承认,别人揭发是帮助自己改造。我认为我们今天因为犯了错误,以后更应该好好做人。我自己要做人,我希望我所认识的朋友都好好地做人。那末,我就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捏造事实,诬陷别人了。①
罗隆基在信中,还对赵文璧的所谓“揭发”,痛加驳斥道:
你在座谈会上凭空捏造说,在抗战期间我从昆明到四川,在公路上掉了一个小皮箱,要你赔了伍千元。这是你最荒唐的捏造。这种捏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作用,与反右派斗争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捏造时却没有想到,在一九四二年前的时候,伍千元还不是个小数。你那时候拿得出伍千元吗?无怪乎你说这话时全场大笑。我掉了皮箱后,问你赔过五毛钱,五分钱吗?你这段话,报上亦没有发表,因为捏造得太不近情理。不过,以此一端,就可以推想你的所谓一切揭露的真实性了。这不是你自己证明你自己做假揭露吗?②
罗隆基还指出:
在这次反右派斗争中,对我来说,你的捏造虽然不算最多的,却是最严重的。第一,别人捏造的大概都是一些历史往事,你所捏造的是指现在的行动。换句话说,是现行的事;第二,别人捏造的有些是关于私人生活的,例如捏造周佛海的老婆到过我家并且说我介绍她为“我最好的朋友的太太”等,你所捏造的是政治性的东西,例如说我指示你,要取消森工部党的领导以为示范等等;第三,别人与我的关系不同,而你却是社会上所谓我的“亲信”。“亲信”揭发难道还会假造,还会冤枉吗?由于这三个理由,所以你的捏造就更严重,对我为害就更大了。①
从罗隆基的这些遗稿中,可以看出罗隆基对于“三人成市虎”那三人满腔愤懑。不过,在那扭曲的时代,人性被扭曲了。那三人是在政治高压下,才被迫作那些“揭发”的。罗隆基是蒙冤者。那三人何尝不是蒙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