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成了“右派诗人”
分,他认为自己是处在逆境之中了。但是,和丁玲一样,他也经常把外国出版的他的翻译诗集和关于他的诗论文集捧来捧去给人看,并以之作为处于逆境中的安慰以及对党骄傲的资本。
徐迟着重批判了艾青的寓言诗,并把这些寓言诗跟流沙河的《草木篇》相提并论。
徐迟先是批判了艾青的《黄鸟》:
《黄鸟》一诗是作于一九五三年,发表于去年八月二十六日《北京日报》,内容是:怒了,向黄鸟挑战似的冲去……黄鸟飞走了……喜鹊占领了树枝……小麻雀跳到他身边,流露谄媚的神气。喜鹊就对小麻雀说,“她长得妖模怪样,歌声里有妖气,我们虽然吱吱喳喳,说起话来却有条有理。”小麻雀说:“对,对,对”……很久很久没有声音……微风……黄鸟又在歌唱了。
这是首讽刺寓言诗。无论如何总是在讽刺什么人的。艾青显然自比为黄鸟,那末喜鹊和小麻雀呢?倒要问问他指的是谁?
接着,徐迟又批判艾青的《养花人的梦》,称“这是艾青的《草木篇》”:
《养花人的梦》讲一个人只养月季花,养了几百种。夜里他梦见牡丹、睡莲、牵牛、石榴、白兰等花来诉苦,石榴花说:“冷淡里面就含有轻蔑。”仙人掌说:“只爱温顺的人,本身是软弱的;而我们却具有倔强的灵魂。”最后所有的花都说:“能被理解就是幸福。”
月季花说:其实她们也很寂寞。
养花的人从梦中醒来了,感慨起来,不满于自己的偏爱,说:“我自己也越来越觉得世界太狭窄了。”这句话实际上就是说,诗人觉得他很不自由。这是艾青的《草木篇》,其恶毒不亚于流沙河的。
徐迟又批判了艾青的,又称“和流沙河相似”:
写一只八哥,听蝉早晨就“知了知了”的唱早晨的歌,中午还“知了知了”的唱热的赞美诗;傍晚唱夕阳,夜晚唱月亮也是同一的“知了知了”的歌,八哥说:“我一听你的歌,就厌烦极了,原因就是它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再好的歌也会叫人厌烦的。你的不肯休息,已使我害怕,明天我要搬家了。”
这篇寓言里,艾青对我们的诗歌的估价,和右派分子李白凤的“狭窄的领域”等说法岂不一样?而“明天要搬家”则又和流沙河相似,不知艾青要搬到什么资本主义的自由世界去!艾青忽然也爱上了寓言这形式。这和冯雪峰的寓言,和臭名远扬的流沙河的草木篇等,是形式内容上,思想感情上都十分一致的。
艾青虽然因“右派”而蒙受苦难,但是,丁玲最后成了胜利者,陈企霞成了胜利者,流沙河成了胜利者,艾青也成了胜利者。
一九七八年,艾青在上海《文汇报》发表了他的诗作《红旗》,这意味着他复出文坛。
笔者在北京开会时见到艾青,为他拍照。他忽地问:“你的相机装胶卷了吗?打开让我看看!”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幽默和笑声,表明他已完全是一个胜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