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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重石回忆“风雨岁月”
理,改正错误、不要再犯,更不会让孩子一人在楼下哭泣而不予理睬。我一边叫茜茜跟着我,一边把咪咪抱着边上楼边说:好孩子是不哭的。我们去向妈妈讲道理,为什么要打挂红领巾的孩子。

    我走进卧室,眼前的情景将我愕住了:妻子靠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眼眶也含着晶莹泪珠。我惊诧地坐在她身旁,轻声地说:“蓉,怎么你打了咪咪,自己也在哭(妻名素蓉,生肖属猴,蓉是我对她的爱称)。”同时咪咪从我怀抱中下地来紧偎在我身旁。妻仍低头不语。经我再三说:“蓉,我知道你从不打孩子,这次打她,是不是咪咪过分淘气了。”咪咪听到我这样说,像受到更大委屈,抽咽得更厉害,断断续续的说:爸……爸,我没……没淘气,我要唱歌,妈妈不许我唱。老师教的歌,我唱不好,就得不到五分。我说:爸爸教你唱,保证得五分。咪咪的小脸呈现出希望的喜悦。妻子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我就不许她唱这支歌。”

    “什么歌呀?”我问。

    “社会主义好。”妻答。

    我说:“社会主义是好嘛。大人也在唱,孩子要唱,用不着打她。”

    妻子略带埋怨但仍含柔情蜜意的音调说:“唉!小牛,你知道这支歌词中的‘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已改为‘右派分子夹着尾巴逃跑了’吗。我叫这小东西不要唱,爸爸听到会难过的。她偏不听话,还要唱。”

    妻子说着说着,她的泪珠竟克制不住一滴滴落下来。这时我感到袭击我的是妻子对我体贴入微的蜜情深爱,我也情不自禁地紧偎着她饮泣起来。孩子们张大着小眼望到爸爸妈妈相互饮泣,用手绢互擦泪水。咪咪反而止住哭声拉着妹妹紧紧靠着妻和我,拉着我和妻的衣角说:“爸爸,妈妈不要哭了,我和妹妹都不哭了。我一定听妈妈的话,不唱歌了。”

    他不仅被打成“右派分子”,而且他的历史被颠倒,居然成了“历史反革命”!

    这样,他在一九五八年被上海黄浦公安局逮捕入狱,押送安徽劳改。作为“右派”加“历史反革命”的“双料分子”的他,蒙受了双重的屈辱。

    他直至一九七六年才回到上海,一九八零年终于平反昭雪。他在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五日致笔者的信中,深刻地说:

    “雨果在里说:‘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黑暗,罪恶便从黑暗里滋长起来。有罪的并不是犯罪的人,而是那制造黑暗的人。’回顾我的人生历程,我心中充满的不是黑暗而是光明。然而却遭遇妻离家破、骨肉分离的不应遭遇的厄运。难道犯罪的是那制造光明的人?这在我思维逻辑上实在弄不通……”

    吴祖光、新凤霞、公刘来信祝贺

    一九九六年一月二十一日,作为影片《大闹天宫》的编剧,我在北京长城饭店出席了影片《大闹天宫》新闻发布会。

    在会上,我见到了著名“五七战士”、剧作家吴祖光先生。正巧,我的手提包里还有一本《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便送给了他——因为书中有一节专门写他的“五七悲歌”。

    二月六日,吴祖光先生和夫人新凤霞给我来信。信中说:

    谢谢你那天在长城会上,送给我的书,前夜回家,看见一封读者来信,正巧也是谈到读了你这本书表示对我的同情,说明你的影响之大,我十分感谢。

    有很多事情你不可能知道,“反右”及“文革”之难,我家受害最惨的是我妻新凤霞……另邮寄上《我与吴祖光》一书可作参考,相比之下,我所承受的要比她轻多了。

    ……

    你的写作可以澄清这一代颠倒事非的历史,有功后世,功德无量,衷心敬佩。

    吴祖光先生还给我转来读者百明写给他的信。读者在信中说:

    近日看了一本叶永烈写的书《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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