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月暴动
地一下就撂下了,震得卒不及防的赵焕章差点顶破了轿顶。
“怎么回事?”
“问你自己!”
回话的却不是他的随从,但有些耳熟。
赵焕章一惊:“是太喜?你是太喜吗?”
“我是太喜。”
“你为什么挡我的路?”
“我们要抗租!”
这下既不是随从,也不是太喜,而是很多很多人的呐喊。赵焕章一下急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钻。甚至还奇怪,怎么就没听到一点点动静呢?而他平常耳朵是比较好使的。但仗着自己是赵赐吾的叔父,在轿子里胡乱钻了一阵的赵焕章就又摸摸索索地下了轿,白眼朝天上一翻,还把拐杖往地上一戳,说:“谁敢?!”
是的,谁敢?赵焕章这么一喊,众人都就看着赵赐吾。似乎是要看看这个领他们埋伏了半天的“侄儿”到底敢不敢动他“老子”头上的土。虽然他们对赵焕章恨之入骨——赵焕章虽然双目失明,但却霸占着100多亩田地,而且剥削农民的手段十分狠毒。每当庄稼快成熟时,他就坐着四人大轿,四乡里游转着亲自督阵。指使狗腿子到佃户田里看苗定租,强行确定产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天灾,都要按他定的数量交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但他们这会儿还是盯着赵赐吾。
当然,赵赐吾知道众乡亲的用意,也知道他发话之后这儿会成什么样的阵势。没什么说的,要把豪绅地主的威风打下去,他这个县防务会的委员就首先要把“叔父”这块石头搬掉。否则,他的启发、教育、发动和引导农民起来闹革命不就是一句空话么?
“上!”
赵赐吾咬着嘴唇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400多名手持锄头、扁担的农民就喊着叫着冲了上去。在赵焕章那一声一声的哀嚎声中,就把他的轿子和人一起,砸了个稀巴烂!
这下赵赐吾可出名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紫云区檀树乡程璞畈的程昭续再也坐不住了。
“我们这儿有个程瑞林,我们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也学赵赐吾,把地主老爷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三两人几句话一商量,程璞畈的红旗就扯起来了。红旗上绘着锤子和镰刀,红旗下簇拥着土枪、土炮、锄头、梭标、甲鱼叉暴动!千万人汇集在熊家咀,程昭续一声令下,暴动的群众就用铁锤砸开了恶霸地主程瑞林的铁皮大门,揪出程瑞林,打开粮仓、房门,你背米,我搬床。没收程瑞林的全部家产,打掉地主阶级吃人的威风!
而熊家咀的义旗一举,附近的农民则闻风命动。檀树乡距熊家咀不远的长冲又有万余人参加集会,举行暴动!
徐朋人站在人山人海的集会上大声疾呼:“团结起来,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会后,起义农民便以种种理由为动机,开始四处捕捉土豪劣绅。
“打来福枪,来福枪打得远!”
“那得有钱才行。”
“好,今晚就去捉两个来。”
等到天亮时,这几个泥腿子就派人拿着钱去黄安打来福枪了。
“要么就用罚来的款子请铁匠,架起火炉,打刀造枪。”
“好么,把革命的火炉烧红烧旺。把地主老爷统统烧死烧光!”
紧接着,四乡暴动的浪潮便一浪高过一浪!大斛乡暴动了!玉潭河暴动了!城区北乡也暴动了……而被押送到十丈山大庙里的土豪劣绅,竟一时人满为患。
“怎么办?这里都快盛不下了。”
“给省委写个报告?”
“好,斗争已经进行了一个时期,报告一下也好。”
听了潘忠汝的建议,郑位三就铺开纸笔。暴动的形势比他料想的还要好,所以他觉得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