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月暴动
业阶拖到了城西河滩上。
此刻正是金秋10月,河滩上的萋萋芳草也正以金黄的富态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大别山,亦如戴克敏所言,更是红枫连天。李业阶却看不到,这些他平日自以为是的景色——他曾经有过溜上小狗在这河滩上散步的习惯,鼻涕口水已经流了一脸。
“跪下!”郑行瑞一脚踢在李业阶的骨节上,李业阶便像断了脊梁骨的狗,“啊——啊”叫着瘫在河滩上。裤裆也湿了,尿水哆哆嗦嗦地往下滴。
愤怒的人群又涌上来了“杀!快杀了他!”
郑行瑞把枪从腰里拔了出来,“哗啦”一声,子弹上了膛。这个打铁出身的工会主任,将用枪声再一次宣告:七里坪的工人纠察队不是“武汉总工会”,他们在敌人的屠刀面前是不会屈服的,他们要用自己的刀对付反革命的刀,以自己的武装打倒反革命的武装!
“叭!”一声清脆的枪响,罪恶累累的李业阶,便哼都没哼一下,就一命呜呼了!
随着枪响,整个七里坪又天摇地动开始沸腾了——“打倒土豪劣绅!”
“打倒蒋介石!”
“中国共产党万岁!”
郑行瑞趁势跳上一座高台,大声呼喊:“工友们,农友们!党中央不久前在汉口召开了‘八·七’会议,号召我们要用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别看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几条枪,只要我们紧握枪杆子,枪杆子里就会出政权!革命就一定会胜利!”
“听到了么?”
“听到了,那是穷鬼们的‘撇把子枪’!”
“莫非这世道又要变了?”
“唉,管他变不变呢,赶紧交钱吧,先把郑行瑞这个活阎王打发掉,至于以后的日子,再从长计议!”
郑行瑞一声枪响,吓得商会的个个老板都胆颤心惊,为了保命,就不得不拿出钱财,到工会低头认罪。
七里镇上枪声响,四方农友战斗忙。
“阔人老爷”低了头,“褂子老爷”无处藏。
很快,就有人将镇压李业阶的斗争编成歌谣,四乡到处传唱。
“你在哼叽什么?”听到他的随从中竟有人也哼这“花花”调,紫云区绿花河的“褂子老爷”赵焕章却气哼哼地问了一句。这时他坐在四人大轿里,正要亲自去交涉那些抗租的“黄泥巴腿”。
“说了怕你听不得。”
“有什么听不得?”本来他只想制止一下,没想他的随从却和他绕上了舌。
“那我唱了?”
“唱吧,唱吧,我不信这些‘花花’调就能把人唱死!”
随从就唱了。
“住口!”但随从一开口,赵焕章就听不得了,问:“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撩起了轿子的小窗帘。但他看不见,他是个瞎子。
“还在绿花河。”随从故意逗他说。
“怎么还在绿花河?”
“是呀,是在绿花河。我们不想去了,不想跟你去收租。”
“为什么?”
“怕被人打死。”
“谁敢?谁敢动我赵焕章一根头发,我就跟他没个完!”
“这个可说不定,我看你那侄儿就不是个好惹的。”
“你是说太喜?”太喜就是赵赐吾的小名,而赵赐吾就是赵焕章的侄儿。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侄儿。他就是能召集千人万人开什么会,可他拿我能有什么办法?所以,虽然他这会儿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可心里是有数的。就这么想了一会儿,他就又摇晃着身子大声地说:“太喜他敢动我?啊?快走你的路吧。他要是动我一根头发,我就依族规割了他的蛋。”
但不等赵焕章洋洋得意地说毕,四人大轿却“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