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革命“投名状”
空鸣枪,局面登时大乱。“当时如有人挺身而出,立可弹压,因前列新军并未动,后列巡防军亦只有少数异动,稍作处理,即可弭祸无形”。
赵尔丰成了这场大灾难的最大替罪羊。
端方之死,是四川保路运动乃至整个辛亥革命的一个新高潮。端方也成为在辛亥革命中少数被杀的政府高官中的第一人。
赵尔丰相信了,或者说是本无所谓。他手书一道命令,把3000名卫队的指挥权拱手交出。这一被谋划者们自以为得意的举措,却恰恰证明了他们对赵尔丰阴谋复辟的指控只是策略。
此时,端方只喊着:“福田(福田是曾广大的字)救我!福田救我!”寒光一闪,头已经落地了。
赵尔巽在离任时把尹昌衡向继任总督、自己的胞弟赵尔丰作了推荐。赵尔丰到任后,即任命尹昌衡为陆军小学的代理总办,为尹昌衡在新军中的发展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基地;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位着力培养、极其信任的年轻军官手中。
据尹昌衡说,他还派了士兵保卫赵尔丰的家室。赵尔丰一个孙子躲在邻宅,藏了七天,确定平安无事后才回家。
尹昌衡说:“既此非我意,当语众绅。”
兵变后,看到罗纶当了副都督,周善培恍然大悟。
站在检阅台上的都督蒲殿俊、副都督朱庆澜立即撤离。乱兵从校场上蜂拥而出,冲向藩库。藩库的保安人员早已逃之夭夭,乱兵砸开藩库,看到了光灿灿的两座银山,这里就是四川全省的财政所在,总共约800万两白银。
而尹昌衡在回忆录中,却说自己是被迫杀害老长官的,逼迫他的人既有同盟会、同志军的人,也有蒲殿俊这样的士绅。同志军想杀赵尔丰,是觉得这次造反没有成就,“覆清我首功也,伐赵我初志也,首功不赏,初志为酬,奈何即罢?”而蒲殿俊等逼迫尹昌衡,是因为他们自己受到了士民的逼迫:“不杀赵尔丰,军民无噍类矣!”尹昌衡无奈,拖了几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动手。
辛亥革命中罕有清廷高官被杀,“瑞澂辈误国殃民,罪魁祸首,竟逃显戮”,一个个平安着陆。时人感慨“独端方不保首领,岂天之欲成其名耶”。其实,革命党早欲除去端方,因其能力与号召力,如“使其久督畿辅,则革命事业不得成矣”。章太炎就曾直言不讳:满人“愈材则忌汉之心愈深,愈智则制汉之术愈狡”,因此“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革命难矣”。在壮烈的革命恐怖行动之中,被列入暗杀对象的都非贪腐而民愤极大者,却是有能力乃至有操守的官员。根据革命的逻辑,桀纣是同盟者,而尧舜则是敌人,一切都以是否能帮助自己登堂入室、猎取政权为标准。
他们决心要借用那个老人的脑袋,让自己坐得更稳固些。而老人的实力和影响力令他们不敢直接动用武力。于是,尹昌衡单独去见赵尔丰,名义是晚辈向长辈讨教。“谦恭的晚辈”咨询了很多行政管理上的问题,然后进言道:大帅身边还有如此多的卫兵,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疑虑和联想,不如先将这3000人交军政府接管,再以军政府名义下令仍驻原地保护大帅,这样就可以杜绝流言。
还有一支部队则在凌晨时分悄悄包围了总督府。营长(管带)陶泽锟被委派为敢死队队长,负责关键的“擒赵行动”,他的收获将会是一个团长(标统)的位子,以及他没料到的青史留名。
1909年11月20日,李鸿章之孙、农工商部左丞李国杰弹劾端方,理由是其在慈禧太后葬礼上“大不敬”,证据有三:葬礼中沿途派人照相;迁奠礼上焚化冠服时,端方的大轿从侧旁“横冲神路”;于风水墙内借行树为电杆(其实是为了照明)。根据曹汝霖的回忆,李国杰参加典礼后,与农工商部郎中冒广生谈及,冒广生说:“此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