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走香港
流沙撤出的时候,一片混乱。跟贺龙一起撤退的是刘伯承、林伯渠、彭湃夫妇等。跟追兵打过几次小的战斗后,只有二三百名士兵了。到了神泉港附近的一个村落,贺龙要部队与当地共产党组织取得联系,坚持斗争慢慢再转回湖南,等他到上海后再与他们联系。
贺龙等几个领导人与部队分手后,即由彭湃带到一个地下关系人家,换装扮成广东的老乡和中小商人模样。
当时一起走的徐以新还是小孩,他舍不得丢掉红领中。刘伯承见了,对他说:“我的小老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留这个?”这是很危险的,徐以新只好丢下。
彭湃对这一带很熟,他领着贺龙一行人到神泉港后,又通过地下关系,租到一条可载百十人的大渔船,在海上又走了三四天到达香港。
进港前,贺龙他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枪支都扔到海里去了。那一刻,他们的心里都在流血。
聂荣臻和叶挺则没有贺龙那样顺利,他们始终跟在周恩来旁边,混乱之中,抬担架的也跑了,只剩下两个卫士,他们轮流背着周恩来,有时由叶挺或聂荣臻搀扶着走。情势非常危险,因为这5个人中间,惟一的武器就是叶挺腰间的那一支小手枪,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
周恩来仍在发烧,连稀粥都吃不下了,有时神志不清,嘴里时时在喊。他们尽量避开大路,可是小路又不熟,走走停停。好在彭湃在这里工作多年,群众基础好,农民明知他们是起义军下来的,仍热情接待,给吃给喝。在农民的帮助下,他们找到逃到这里的汕头市委书记杨石魂。
杨石魂是当地人,曾在中央工作过,与周恩来、聂荣臻都很熟。聂荣臻也就不客气了,当即提出:“石魂同志,你对本地情况熟,可不能离开我们,我们几个连本地话都听不懂,你得想办法把我们护送到香港,沿途的关系你也熟悉,对吧?”
杨石魂很痛快,没有推辞:“你们放心,只要我在,就丢不下你们。”他又俯身摸摸周恩来的额头:“哟,这么烫,赶紧找个地方!”
当晚,他们转移到离流沙不远的一个叫黄厝寮的小村,隐蔽在区委书记黄秀文家中。点亮灯后,黄秀文才看清周恩来有些发黄的脸,和高高耸起的颧骨,他已经瘦了一圈。房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地下临时准备了一张草铺。
黄秀文有些过意不去:“地方太狭了,请首长们在这床上休息。”
周恩来坐在床沿上:“没关系,这就很好了。”
第二天,风雨大作,海里浪涛翻涌。黄秀文进来时,发现周恩来没有吃饭,脸色红得厉害,便不安地问:“周恩来同志,你病了吗?”
“有些不舒服,但不要紧。”
杨石魂焦虑他说:“周恩来同志发烧很久了,昨天过度疲劳,今天发热得更厉害了。”
正在房子里徘徊沉思的叶挺,突然转过脸问黄秀文:“你能找得上陆丰县委的关系吗?”
“找得上。县委设有秘密交通站。”
“那么秀文同志,请你一面向县委报告,设法请个可靠的医生,替恩来同志治病;一面派人雇船只,等风浪稍停,就启帆去香港。”叶挺说完,回头征求周恩来的意见,“你看好不好?”
“雇船很好。不过请医生的问题,我看不要麻烦县委了吧。我的病并不要紧,行军打仗都能挨过来,何况现在的环境总算安定得多了。”
周恩来说着坐了起来,好像是要证明他的身体还可以支持。“不行, 你已给病折磨够了,应赶快诊治!”叶挺毫不改口。一旁的聂荣臻、杨石魂也都劝着,周恩来只好同意黄秀文给县委打报告。
下午,周恩来的高烧稍退一些,他就叫黄秀文找县农协的负责干部,和一位工农革命军的中队长到他的住房来,他要了解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