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和平协定的关键时刻,一波三折
忆录中记述回到香港后的心情——
我回到香港不几日,南京就解放了,不久上海也解放了。我只在报上知道李宗仁一时飞桂林,一时飞重庆,一时又飞广州。广州是国民党最初发源之地,也成为最后埋葬它的地方。如果李、白及早觉悟,尚可签字得到局部和平解决。我同李、白自小同学,相处数十年,知交最深,尤其最后的和平谈判的真正用意也知得最深,所以当初我就不愿充当代表。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流泪”,他们是见了棺材也不流泪的呵!我去作最后的劝告有什么用呢?
4月20日那天,李宗仁、何应钦正式复电给北平张治中等代表,声明不同意签字,嘱对和平协定草案再作商讨,并反对解放军即行渡江。
晚上,住在傅厚岗69号李公馆的黄启汉,觉得屋里已经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人上门来了。前几天这儿人来人往,喧闹异常,桂系的头头们连续两个晚上在这儿召开秘密会议。没有人像往常一样叫黄启汉参加开会。他想,可能因为他热心于为中共传话,已对他不大信任了。他也不在乎。他已经下定决心走自己的路。
当晚,他在书房里见到李宗仁默然而坐,显得很疲惫苍老,夫人郭德洁在一旁陪伴。李宗仁告诉他:“我准备明天上午在总统府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我将发表讲话,号召全国军民同共产党作战到底。”
他说:“德公,你发表这样的讲话好不好呀?我觉得还是不讲的好。”
李宗仁说:“我不怕得罪共产党。”
他又劝道:“这不是怕不怕得罪共产党的问题,而是德公你好像刚在舞台上扮演一个白脸,现在又马上来唱花脸,这怎么说得过去呢?保持着一个‘和平的总统’不好吗?”
李宗仁听了,默不作声。
他又说:“要发表这种讲话,为什么不由何敬公(何应钦)或白健公(白崇禧)去讲,而非要德公你讲不可呢?”
郭德洁在旁边也插了一句:“是呀!让他们去讲好啦。何必样样都拉到你身上来呢?”
李宗仁还是不吭声,但似有所动了。
21日凌晨,他被人叫醒去见李宗仁。李要他陪同郭德洁先到桂林去,李说自己要熬到最后关头才能离开南京。但他在此次离开北平时已打定主意,告诉周恩来说要坚决投靠人民,不再跟桂系逆潮流而走了。他自从4月3日从北平飞到南京,向李宗仁转达了周恩来的几点意见和李济深的口信。李宗仁没有表态,反而叫他飞去汉口向白崇禧汇报。白崇禧坚持中共不要渡江。他劝说道:“这是办不到的。周恩来先生讲了,和谈期间,中共军队不渡江;和谈后,谈得成就和平渡江,谈不成也要渡江。”白崇禧关心的是划江南北分治,问:“李任公(李济深)怎么样?你跟任公说了没有,他能不能来武汉?”
他说:“任公说,我们的态度不明朗,他就不大可能来。他希望我们要有自己的打算,要下决心跟蒋决裂而独立行动,和人民靠拢。”
可是他的话,白崇禧都听不进,反而忙于每天亲自部署武汉的军事防御。4月9日,李宗仁电召白崇禧去南京会商局势,他也就跟白崇禧一起飞到南京。在这期间,他还想起周恩来的话,而向李宗仁提议:“要马上解决调一师桂军来南京保卫的问题。”他当时寄希望于李已经多于白。李宗仁说:“调来干吗?调来守住南京,还不是瓮中之鳖!”过了一会,李又愤愤不平地对他说:“就说要调来吧,我也不能作主。”
他见经过多次苦劝,并不奏效,因而决心不再跟李、白走下去。当时,李宗仁派机送夫人郭德洁和黄旭初以及程思远夫人石泓、韦永成夫人蒋华秀等返桂林,让他陪同。他推说家眷在上海,需要先到上海去一趟。李宗仁同意了,改派别人陪郭德洁等几个夫人飞返桂林。此时,南京已经隐约听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