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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札 险滩
倒地,此鹿性善,以身相护,人则趁机取香。

    麝香是所有香品之中最香的,也是最血腥的。

    58

    早晨临案而坐,思绪止要漫散,忽然惊瞥落地玻璃一角有两株草的浮影,原以为是室外植物反光,可也不像。探脚出去,才明白是两株陌生的草牵着水根站着不知怎么来的?看那纠绕的根真净,是水养的,也不像隔邻扔下来的,这幢大楼闲杂人等少有趣人。会是麻雀衔来的吗常在阳台上散些小粟小米,每天总三两只雀鸟来访,落下的新毫旧羽随风而荡。来就来,这两株俊俏的小草就当做是我的了。养在陶碗里,用两粒小白石镇住根,从此,我早晨起来洗漱,就可以见到旧爱新欢了。

    59

    累了一天招待他们,半夜,女人们走了;男人们躲在书房砌牌,我自去睡了。他们把杯盘都洗净才走,凌晨起来见灯捻熄了,人杳了,杯净了,屋里井然了。忽然觉得白累一天,他们根本没来过。

    60

    昨天忽地兴起怪念,竞与他谈死的事,不甚记得详细。好像曾与他讨论一锅剩菜剩饭似的,可今天还有今天的剩菜剩饭。

    61

    她说半月前,他就买妥贺卡,她说他要她限时寄来。她骗他曾在街上遇到我,我说我忙着……她说: “你去看他可别拆穿!”

    我问了新的病房号码,说这一两日再去。

    可是我说不出口,两个多月没去的原因,是因为天天想去,天天又不想去。

    看他独自垂危,能做什么?只能怏快地看他垂危。他的心情我何尝不知道,早早买贺卡,怕的是最后一次帮我过生日。

    我们都还是孩子,用孩子的规则与生命弹玻璃球戏。

    62

    下午有人欲来访。我是她的避风港了。好像,也成了三五个有孩子有丈夫的女人的避风港,约莫自有什么跨不过的门槛,就往我这儿诉诉苦,好像,我也理所当然成为她们敢对着放声大哭的人。四十多岁的女人哭起来的声音是带刺的,由不得不鼻酸。我也习惯变成四十多岁的人,她们也当我是这个岁数,倒是能把臂悲喜的。

    有时,我比她们的丈夫还懂她们要的是什么。

    63

    这些人真可悯,事业、家室都齐了,可是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相濡以沫。

    照说五六十岁的人,怎还虎视眈眈持着秤锤斤两人,那一张张肉欲的脸,裱起来送去当铺大概不值几文钱。

    64

    有一种人爱故弄玄虚,只差没说滚出娘胎那日,天下红雨,鱼龙群舞之类的异象。

    遇到这种人,就虚以委蛇,瞠目结舌以示尊重。成不成气候由此可见,这种人,要捧他或毁他都极其容易。

    65

    另一种人,喜功而又不欲人知,若适时叹服几句他简直要跪下来叫你爷爷奶奶,好像沉冤大向似的。

    66

    最妙的是,有一种人揭橥理想标竿,让众家英雄好汉拼死拼活为他挣钱,财货自然是滚进私囊,若有明眼者放言几句,他一副惋惜英雄没落的神情。若刺问他聚财怎聚到国外去,他又一副艰辛牺牲的自怜面目,好像,为了这样这样不得不那样那样。你不同情他,他则天下悠悠一番:你同情他,他倒睥睨,天下人都痴了。

    67

    应付人事,没有三副心肝九曲肠子就是不麻利,其实,没有一个人真坏到该砍头,就是心眼被铜板遮了,他以为铜板是惟一的风景。

    68

    谁家潲进来麻油鸡的香,又有些蒜爆味。七点半,现在。

    翻铲的声音很是续续,菜嵫嵫地疼熟了。恐怕是一家三口的,没炒几道菜,落铲也快,分量捍得恰恰。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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