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徐聪慧吗?”
“这位陈兄你记得吗?当年在卡斯鲁的,这位是陈太太。”王宏俊指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和一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年轻女人说。
“喔,原来是陈光明博士。我怎么会不记得。”刘慰祖本还想说:“他不是追林碧追得见我就瞪眼的那个家伙吗?”但看看倚在陈光明身边,笑得那么单纯的陈太太,便没说出口。那时候陈光明追林碧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本来学理工的追起小姐来可以占些优势,可借遇到了当年刘慰祖那样的人,谁也要大败特败。陈光明追林碧追不上,他不必用劲去追,林碧就自动来接近。这其间的差别太大,所以陈光明见他很少说话,多半瞪瞪眼睛就过去。见陈光明在座,刘慰祖忍不住恶作剧的想:“这可有好戏看了。”
寒暄完毕,王宏俊给倒饭前饮用的开胃酒,刘慰祖照例要每天都得喝两三次的威士忌。他端起酒杯正要坐下,就听到陈光明问:
“刘兄在哪里高就?”
“在——”刘慰祖注视着陈光明正在微笑的面孔,直觉的认为这句话的全部词句是:“你在什么地方鬼混啊?你怎么看来像条丧家之犬,可怕得紧啊!”
“在——”刘慰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摸小胡子,“在天地之间。”口气和态度都是认真的。
他的话再度令众人吃惊,陈光明窘得面孔泛红。
“真的,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啦?走的时候连再见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现在搞些什么?”郭新治的语气和十年前一样,仿佛很够交情似的。
“有人说:刘公子潇洒,又会划船,可别是驾着一只小船到五湖四海里飘荡去了吧?”徐聪慧开起玩笑。
王宏俊见到刘慰祖半天不做声,只把两只腿伸得老长的在喝问酒,以为他又被窘住了,连忙清清喉咙,夸张的道:
“各位总还记得咱们慰祖老弟当年的丰采,那时候他年少英俊,要人才有人才,要文才有文才,是这一带老中里的顶尖儿人物。”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今天是要文才没有文才,要人才没人才,是个顶吃瘪的人物。”刘慰祖挺幽默似的说。
“刘兄好像是念经济的,现在做本行的工作吗?”陈光明又把话回到原来的题目上,好像非要弄清楚刘慰祖的来历不可。
“我——陈兄做什么工作?”刘慰祖明知故问。
“我是七十三年拿到博士的。从那时候起就在××汽车公司工作,已经做了八九年啦!现在算是研究部动力学组的主任。”陈光明正了正眼镜,也正了正坐的姿态。
“哦,主任,不简单啊!”刘慰祖且感且叹的,又转对郭新治:“老郭,听说你在教中文?”
“对呀!我在汉学系教书,也是拿到学位就开始干,教了七年啦!”郭新治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道:“徐聪慧老吵着要回台湾。我说:‘且慢吧,我要在海外散布中华文化的种子呢,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岗位!’呵呵。”
“喔,你是教授,老王是医生,陈兄是科学家,各有所成。都是时代的中坚分子。”刘慰祖赞许的点点头,燃上一支烟来吸,一吸就吸个没完。
“慰祖是个不平凡的人。”王宏俊觉得有替刘慰祖解除窘迫的义务,郑重其事的道:“以前我们只知道他功课好,人体面,家世好,有才气,可弄不清他的才气有多高?慰祖老弟的才气是了不得的。他现在是专业画家,凭着一只彩笔,走南闯北,行迹遍及全球,为的是宣扬中国艺术,目标倒是跟老郭一样呢!不过慰祖除了画国画之外,也画西画,还做美术设计工作,艺名叫刘浪——”
“流浪?……”几个人异口同声的。
“算了,你别替我瞎吹了。”刘慰祖用手做了个制止的姿态。“你以为我发窘了,感到自惭形秽羞于启齿了,是不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