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时,妈妈和爸爸用的都是化名。妈妈叫杨稚华。妈妈离开我回到渠县后,即给养父母写了一封信,署上了她的真名杨汉秀,遗憾的是这封信没有保存下来,而事隔多年后,他们竟将我妈妈杨汉秀错记为杨益秀。
知道妈妈是烈士后,有一天,我偷偷跑到烈士墓去,希望能找到妈妈的名字,那时烈士的名单陈列在大墓左侧的房子里,我翻来覆去找了几遍,也没找到‘杨汉秀’三个字,我仔细地看了所有陈列内容,也没有找到杨益秀这个名字。我怀着失望与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烈士陵园,一路上我想得很多,由于没有找到妈妈的名字我幻想着妈妈牺牲的消息只是误传,因为火烧渣滓洞后,家人曾去清尸,一直没有找到妈妈的遗体,我怕妈妈是叛徒,所以才榜上无名。难道……这一个个疑团,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我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又不知该问谁。从那以后,我怕别人问我的身世,自己也从不提起。
鉴于地下斗争的特殊性,养父母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很少。他们知道我妈妈是杨森的侄女这一重要线索,也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而不敢告诉我,怕我出去乱讲会受到株连。直到1972年我从山东回家探亲,养母才告诉我,并一再嘱咐我不能出去说。当我知道这条线索后,决心要把自己的身世搞清楚。1975年我调回才重庆工作后,了解到一职工的父亲解放前在渠县时曾见过我的妈妈两次,他还认识一个曾给我外婆家护院的人。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一见我便感到我象妈妈杨汉秀,可是我坚持说我的妈妈叫杨益秀不叫杨汉秀,我还请他回去替我打听杨森是否还有一个侄女叫杨汉秀,他说:“据我所知,杨森只有一个侄女是从延安回来,在渣滓洞牺牲的。”他回到渠县了了解到一些情况后,来信请我亲自到渠县去一趟。1976年春节后,征得养父母同意,我在厂党委开了一张介绍信,便踏上了寻亲之路。
我先后到渠县、成都等地,找到地下党的老同志熊扬、陈云龙等,还有妈妈生前的朋友及解放前给外婆家中护院的人,由于我模样、身材长得很象我的妈妈,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得到了他们的热情帮助,凡是认识我妈妈的人看见我时,全都说我长得像妈妈,甚至说我走路的姿式和说话的样子都象我的妈妈。在妈妈的一个朋友家中,我第一次看见了妈妈的照片,我带着这张照片回重庆,为了证实我与照片上的人是否是母女关系,我对养母谎称没有找到妈妈的消息,并装做很不在意地拿出妈妈的照片给他看,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养母一见照片惊喜地对我说:“这就是你妈啥?你还真有办法,把你妈的照片都找到了我的父亲、哥哥和姐姐。那时我都28岁了……
……由于是秘密杀害的,妈妈牺牲后,一直没有找到她牺牲的准确地点,都以为妈妈是火烧渣滓洞时牺牲的。
直到1977年,我们才知道了妈妈牺牲的准确地点和经过。1975夏天,据歌乐山农民反映,解放前夕,在金刚坡碉堡中发现过一具带手铐的女尸,烈士陵园派人调查核实后。请专家进行骨骼鉴定。又根据特务的口供,确认牺牲的烈士就是我的妈妈杨汉秀。
有一天,通知我们亲属与烈士陵园、民政局的同志一道,到妈妈殉难地去挖掘清理遗骨。这一天我终身难忘,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的妈妈,因为妈妈离开我时我还不到两个月,而妈妈牺牲时,我还不到一岁半。我是多么想念我的妈妈呀!当我得知要去清理妈妈的遗骨时,心中异常激动,几乎不能自己。
一路上,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妈妈呀!你知道吗?你的女儿今天终于找到你就要见到你了,你再也不会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躺在这荒郊野岭了。妈妈,你知道吗?你最最放心不下的小女儿,就要来到你的身边。
由于妈妈是被仓皇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