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尸,当时只浅浅的埋了一下,几十年来任凭山水冲刷,妈妈的遗骨已经剩下不多了。我们只有按照当地老农指点的位置,用手在泥土里小心地扒着、找着经过仔细辨认,才找到一些骨头。我轻轻地拿着妈妈的每一块骨头,小心地放在我手里拿着的纸口袋里。我把口袋放在我的胸前,感到妈妈和我贴得是那么近,仿佛就站在我的面前。多少次,希望妈妈牺牲的消息不是真的,期望妈妈有一天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多少次,希望能与妈妈在梦中想见;又有多少次因为想您的女儿在梦中哭醒。这些,妈妈你都知道吗?女儿多么希望能得到妈妈的爱,多想喊你一声“妈妈”呀!
我知道,世界上那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又有那个儿女不爱自己的妈妈呢?正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儿女不再失去这种爱,我的妈妈英勇地献出了她年轻的生命。年幼的我,从此失去了人间最宝贵的母爱。但是,我感到更多的则是自豪,为有这样一个好妈妈而感到无比骄傲。
妈妈自从参加革命后,历经了许多磨难和严峻的考验,也受到许多不公正的待遇,但她从不气馁,对党对事业的追求永远是那样的执着。她对待同志、战友总是那么热情宽容,帮助别人十分慷慨,对待困难又是那样乐观,从不叫苦。
妈妈牺牲后,由于地下党是单线联系的,直接与妈妈联系接头的川东临委书记王璞同志也牺牲了,妈妈的真实情况很少有人知道,虽然妈妈在1950年第一批就被认定为革命烈士,但长期以来却寂寂无闻。
1977,哥哥从妈妈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张“吴铭同志”见周副主席的介绍信,上面有王维舟同志的印章和周副主席的两处亲笔批字。至此,才推断出延安的吴铭,就是牺牲在中美合作所集中营的杨汉秀。这个谜终于解开了。
原周副主席的秘书,龙潜同志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特写信将我妈妈的情况做了介绍和说明:“关于吴铭烈士,确系周副主席在延安交介绍到交际处金城同志处住,利用美军观察组的飞机随他一起到重庆。那时想利用她同杨森系叔侄,派她去作地下工作。”而且还确认:“吴是共产党员、表现好,所以才派她去作地下工作,后来牺牲在渣滓洞。”
虽然妈妈曾经寂寂无闻几十年,不为人知,但是党没有忘记她,人民没有忘记她。她毅然背叛反动家庭投身革命的行为,特别是她在人们不理解她、怀疑她,甚至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时,都没有能动摇她跟党走的决心。她的精神得到人们的称颂,很多报刊、杂志上都登载了妈妈的事迹。1980年11月25日,在歌乐山烈士陵园为我的妈妈举行了隆重的遗骨安葬仪式……
李继业的妈妈杨汉秀的遗骨,晚了41年放进红岩革命烈士纪念地。就是这样一位历史非常清晰的烈士,为了给予她应有的正名,烈士的亲属和战友们曾经到处寻求组织解决和帮助寻找遗骨的工作,前后花了七八年时间,仅仅为调查烈士被害过程和寻找与挖掘烈士尸体就运用了数以百计的人员,其间历尽的周折难用笔墨形容。最后如果不是周恩来总理的秘书等重要证人出面作证,也不知结果如何。然而,毕竟杨汉秀这样英雄名字还是被最终列入了红岩革命史册上,可相比与杨汉秀,还有许多革命先烈的死后命运就要差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