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半小时”和“八小时”的梦想
在北京,有一个在欧洲呆了十几年的朋友,曾经给我讲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亊:他说他在欧洲时总喜欢利用周末、周日驾车去旅游。曾经他在一个周末和周日穿越过五个欧洲国家,他的行程是从法国边城里昂出发,经瑞十洛桑,到意大利米兰,冉游威尼斯,然而到斯洛文尼亚,后经奥地利,从阿尔卑斯山脉,再穿过瑞士回到法国。一路顺畅走得轻松而愉快。有一年他回到国内,听说美丽的三峡因水库蓄水而即将消失,于是他乘飞机到了重庆。游完三峡后,他在巫山听当地人讲逆大宁河往.卜.可游一尘不染、美丽如画的小三峡,于是他顺大宁河逆上到了巫溪,游完龙门峡、巴雾峡和滴翠峡这小三峡后,又听得当地人讲,巫溪北边的重庆城口县境内,有条任河,其两岸贵色美不胜收,完全的原生状态。于是这位广兄便到了城口,在游完任河的支流崩溪河上的栈道遗址后,重庆有笔生意要谈,此仁兄急忙收拾行李,搭上城口开往重庆的汽车……君不知,城口虽是重庆辖区的一县,却与之远隔千山万水。令这仁兄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城就在重庆市的版图内,长途客车却先绕陕西,再进四川,最后才又绕回重庆。整整两天的汽车颠簸,不说浑身如散了架,甲说这一路所花的时间和绕了两个省份的蹊跷之事,就让这仁兄回到北京后数次在我面前感慨万千道:走欧洲十国易,游重庆一市难。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是古人眼里的巴渝之道。其实,即使在重庆成为直辖市后,其境内仍有至少一半以上的道路,依然处在难于上青天的旧况。特别是万州以东、以北的巫山、巫溪和开县、城口,及涪陵以南的彭水、黔江、两阳和秀山等,交通落后,带来的必然是经济、社会、文化和百姓生活方式的落后。外地人很难相信,就在著名的三峡风景区之一的巫山县,儿年前一位副县长费了近两天时间,才翻山越岭走到一个叫庙堂乡的地方。当地农民高兴得像过年一样,因为这儿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像这位副县长一样的大干部来过了。
于1952年从县里被派往庙堂乡任职的乡党委副书记曹建烈,那一年巳经74岁,退休在家。之前他在乡里工作了近40年,直至退休。因为大山阻隔,没有出得去的路,他因此没离开过庙堂乡一步,连县城都没有回去一次。几一年中,他们乡上的事都是由区公所负责。区公所离庙堂乡65公里,区公所的干部同样也因大山阻隔,儿年难得有人去一次庙堂乡。就在曹建烈退休之前,区公所有一位干部为通知曹建烈退休免职事宜,从区公所走路到庙堂乡,走了一整天竟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面对夜幕,面对大山,面对贫困,这位干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忍不住号啕大哭。是他的哭声,惊醒了山弯弯里住着的一位农民,这位农民第二天抄近路,将其带到了庙堂乡,见到了曹建烈。此时的曹建烈,已是快70岁的老乡干部了,因为上面一直没有派干部来接他的班,所以他继续留在岗位上。
副县长那年去庙堂乡,早已退休在家的曹建烈听说后,特意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见了副县长,啪的一个立正,然后举起右手,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老曹的这架势,着实把这位副县长吓了一跳,以为眼前的这位老同志得了精神病,连忙让老曹坐下来,并告诉他地方上不行这样的敬礼。哪知曹建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对副县长说:我参加工作的时候,綦书记就教我这么敬礼的。老人所说的綦书记是巫山县委第二任书记。副县长一听老人这么说,眼泪夺眶而出,抱住老曹,呜呜大哭起来:老曹同志,几十年了,委屈你了……
因为没有通往山外的路,庙堂乡的农民们一直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农民们唯一的副业就是养猪,但所养的猪,基本上是自己吃的。过去有人把自己吃不掉的猪运到山外的区公所换现钱,哪知有一次4个农民抬着一头猪,半路因山高路陡,捆着的猪一使劲,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