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球“艾滋病”
紧缩,顾不得已经熟了的饭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术屋。“儿子!我的儿子——!”从水中捞出来的正是她的儿子。
儿子睁着一双精灵的大眼晴,巴眨巴眨地冲着娘说:“娘,水里好凉快呀!可那塘水,不好……喝。”话没说完,儿子就闭上了眼晴。
“他没喝几口水呀!他没喝几口水……”她抱着僵直的儿子,逢人便哭着说。
是的,儿子确实没有喝几口水。可是,她不知道,那塘水早已被毒化了,成了氰化钠水,即便是喝了一口,那嫩心嫩肝的孩儿能支持得住吗,可怜的孩子!
她发誓要把害死她儿子的塘水“消灭光” !她每天用吃饭的碗、打水的桶,一碗一桶地舀着塘水。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塘水没有枯竭,而她却又失身掉进了塘中,并且像儿子一样永远被塘水夺去了生命。
云南个旧。他和她是共同眷恋着南国的绿色世界才要求毕业分配到个旧的。
他学的是锡矿冶炼专业,她学的是锡矿化学专业。古老而闻名的个旧锡矿对这对恋人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他们在京城一毕业,连各自的家都没回,就来了矿上。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在这著名的绿色王国里居然有一片浩大的荒艽世界。这里 ,没有绿树,没有飞乌,更没有盛开的杜鹃和紫罗兰——而这一切过去明明是都有的。他们几乎怀疑自己找错了方向。
没错,这是个旧,这是今天的个旧,一个惨遭践踏的锡都。山上没有绿色和乌语,只有阵阵炸山的炮声与褐色的岩坑;天空中没有明媚的阳光与新鲜的空气 ,只有呛鼻黑肺的浓烟笼罩着:两条人工道与自然渓流如同浊泥翻滚的小黄河……
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我像到了黄土高原,除了没有刮西北风之外,什么都齐全了……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个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我的诗情刚刚勃发,却已被埋葬了。你知道,我从小爱绿水,爱青山,爱早晨的新鲜空气,爱午间的明媚阳光,爱傍晚的西天 彩霞,可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见到的尽是一些不知哪儿涌来的一群群野蛮、粗鲁的山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好像整个矿山是他们自个的家……”
这是初涉个旧的他和她留下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是如此深刻、反差,以至他们对自己以前的理想都产生了动摇。后来,他们了解到,个旧锡矿从1985年以来,已不再属于带“国营”字头的一统天下的“锡都王国”了。附近的山民成千上万地拥进,并且在“锡都王国”里建立起几百个冠以“集体”、“个体”的诸侯小国。他们不仅抢矿,而且毁坏森林,污染河水,不计一切后果地每天将几十吨、上百吨废渣废石倒入沟谷……国营个旧锡矿早已名存实亡。
他和她是领了结婚证才来报到的。那些时刻处在山民们包围之中的矿务局领导,除了忙于自己到处请保缥、打报告外,根本没有心思顾得上他俩的事。无奈 ,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安下了一个小窝,日子就这样过开了。
“翰思,我的肚子老胀胀的,会不会是……”她还没说完,他调皮地接过话 :“会不会我有儿子了?”
第二天,到医院一检查,根本不是怀孕,而是患了肝炎。“她以前身体一直好好的,平时又注意卫生,怎么会得肝炎?”他不信,医生毫无表情地告诉他:“你们现在是在个旧锡矿,这里的发病率为千分之十五。”
“即使是千分之十五,可也不该轮到她呀!你要知道,我们才来了二个月!”他几乎是在吼。
“二个月时间足够肝炎病菌进入人的躯体,有人只在这里过了一个星期,就困急性肝炎而死亡。”医生摘下门罩,毫不含糊地警告他:“你也同样要注意。
“要注意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