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土窑洞内有垛回音壁
丘给我们这些庄稼汉,让我们祖祖辈辈流汗流血却收不回填饱肚子的几粒苞谷。再看看天上的星星,高高地悬在天上只知道可怜地朝我们眨眨眼,啥也帮不上忙。那时我真想一死了事……”
据村里的干部介绍,胡正来老汉在为儿子的后事而进行的一次次上访之中,不仅荒废了几茬庄稼,老伴的病也顾不得医治,家里几乎连锅都揭不开了。村上的干部和乡亲们实在看不过去,同时也对“上面”的一些机关办事拖拖沓沓,不负责的作法气愤至极,纷纷向胡家伸出援助之手。村支书等人甚至帮着上县城一起上访有关部门。就是村里小学校的娃儿见上访的胡老汉路过他们学校时也会上前掰半块饼或塞上一两毛钱支持这位“打官司爷爷”。
然而,不知今天的某些政府的某些人到底怎么了,一件本来清清楚楚、简简单单的事,就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总是在“一定”、“一定”中办不了,办不完,办不定。胡正来老汉后来明白了一个理:他的事,凡他见过的领导们干部们都说应该纠正,可就是落实不下去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是一介平平常常的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二是办错案的人都有“背景”。胡正来心想:我是啥人?一个祖祖辈辈在山上住着的老农民,要什么没什么,就是跑断了腿也未必有结果。
唉,儿啊,爹什么都不怨,只怨当初你说到山外的城里打工能给家里挣点钱,我没拦住你。你不出山,咱爷儿俩再穷得啃黄土泥巴也不会轻易命归黄泉的。如今倒好,你走了,还留下无尽头的官司让你爹和娘受着……娃儿,咱家到底谁作的孽啊?儿啊,你说,你说呀,爹想听个明白,啊——!
在用完家里全部可以抵变现钱的财物后,胡正来除了每天带着有病的老伴上儿子的坟头跪哭之外,再也不希冀青天白日会在他们胡家的土窑前出现……
离开胡正来家,在回城的路上,梁雨润眼眶里噙着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是县司法局吗?”
“是检察院吧?”
“法院吗?”
“……噢,我是梁雨润,我有要事,请你们每个单位的负责人来一趟县纪委,我要开个紧急会议。对,马上来人!”
当日,从几十里外的中条山胡正来家回到县城办公室,梁雨润没顾得喝口水,抄起电话就给上面三个单位的头头打去电话,令他们一小时之内上他办公室。他要亲眼看看这么一件明明白白简简单单的“区区小事”,竟然让一位年近七十岁的山区老农整整上访了300多次还解决不了,根子到底出在何处?
在预定时间内,公安、司法、检察院、法院四大单位各来了位负责人。这也是梁雨润到夏县上任后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几位夏县的“高级干部”第一次就领教了新纪委书记的雷厉风行。
你们说,胡正来家的事到底他告得有没有道理?法院随意武断地从信用社拿走人家的钱合不合法?那些钱该不该还胡正来老两口?怎么个还法?什么时候还?现在钱在哪里?你们都是执法专门机关和部门,比我更懂法,请你们一个个给我回答!
梁雨润强压心头的不满,作了一个没有半句客套的开场白,然后朝到会的几位关键机关的关键人物扫了一眼。
我们司法局对这件事早有批复,而且不止一次。司法局负责人的气也不打一处来,朝法院负责人瞪了一眼。
这事明显是我们的执法人员违反了执法程序。检察院负责人说。
在夏县,谁都知道我们法院的个别单位是太上皇头顶的土——动不得呀。公安局负责人讥讽道。
梁雨润把目光停在法院负责人身上。
面对会场众人的目光,法院负责人脸色极其难看,那只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发抖。突然他扬起头,对梁雨润书记说:“梁书记,你抓这件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