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篇 《水经注》,一部举世无双的地理巨著
《水经注》的治水记载及其对治水的认识
《水经注》作为一部以水为纲的地理著作,水,是这部著作的关键词。在考辨、记述、解释、介绍江河湖泊时,水灾、治水、水利用、水利工程等等,也就成了这部著作必须涉及的重要内容。的确,在这部著作中,除了记录水灾30多次外,还记录了众多的水利工程和治水、利用水的事迹,而这些记述又是与郦道元对水的认识密切相关的。因此,在评介《水经注》关于治水等记载的同时,应该与郦氏的水观念结合起来,这样似乎更清晰,更完备,也更符合这部著作的内在系统性和逻辑性,因为治水和郦氏的水观念是无法剥离的。
《水经注》中的水灾记载:
据“郦学”专家陈桥驿先生统计,在全部《水经注》中,郦氏记录了许多水灾。其中有年代和灾情可查的重大水灾,从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到北魏大和四年【公元480年】,一共记载了19次,其中有的水灾规模极大,如卷十五《伊水注》记载的三国魏黄初四年【公元223年】六月二十四日洪水:“大水出,举高四丈五尺。”卷十六《谷水注》记载的前凉太始七年【公元361年】六月二十三日洪水:“大水迸瀑,出常流上三丈。”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黄河和瓠子河的水灾,连汉武帝也亲临现场,忧心忡忡,束手无策;卷二十四《瓠子河》经“瓠子河出东郡濮阳县北河”注云:“上自万里沙还,临决河,沉白马玉璧,令郡臣将军以下皆负薪填决河。上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决兮将奈何?浩浩洋洋虑殚为河。殚为河兮地不宁,功无已时兮吾山平,吾山平兮巨野溢,鱼沸郁兮柏冬日,正道弛兮离常流,蛟龙骋兮放远游,归旧川兮神哉沛,不封禅兮安知外,皇谓河公兮何不仁,泛滥不止兮愁吾人。”
除了上述河川决口,洪水泛滥的灾害以外,《水经注》中还记载了许多在战争中以水代兵的事件。如卷二十八《沔水》经“又南过宜城县东,夷水出自房陵,东流注之”注中记载的战国白起引西山长谷水攻楚之战:“水溃城东北角,百姓随水流,死于城东者数十万,城东皆臭。”卷三十一《滍水注》记载的东汉初年昆阳之战:“会大雨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卷三十二《梓潼水》经“又西南至小广魏南,入于垫江”注中记载的岑彭与公孙述沈水之战:“大破岑军,斩首、溺水者万余人,水为浊流。”所以郦道元在卷六《浍水》经“浍水出河东绛县东浍交东高山”注中引《史记》所载智伯的话,说明水在某种情况下的可怕和危害程度:“《史记》称,智伯率韩、魏引水灌晋阳,不没者三版。智氏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国,今乃知之,汾水可以浸安邑,晋水可以浸平阳。”
在记录水灾的同时,郦道元也关注到缺水的危害,陈桥驿先生在《郦道元评传》中,为我们列举了《水经注》一书记载的几个有关故事,如在《水经注》卷五“河水”经“其一源出于阗国南山,北流与葱岭所出河合,又东注蒲昌海”注中所记载的疏勒城凿井的故事即是其例:汉永平十八年,耿恭以戊己校尉,为匈奴左鹿蠡王所逼,恭以此城侧涧傍水,自金蒲迁居此城。匈奴又来攻之,壅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深一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饮之。在疏勒城这种地下水位极低的沙漠地带,深凿到十五丈尚未得水,结果官兵只有饮马粪汁,其狼狈可见。在郦道元所在的北魏,也有这方面的例子。卷五“河水”经“又东过成皋县北,济水从北来注之”注中,记载了北魏进攻虎牢城【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西北黄河南岸】的故事:魏攻北司州刺史毛祖德于虎牢,战经二百日,不克。城唯一井,井深四十丈,山势峻峭,不容防捍,潜作地道取井。余顷因公至彼,故往寻之,其穴处犹存。这里所说的“潜作地道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