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经阎敬铭点拨,慈禧重操制衡术
轻漂亮的太太。”
“不是太太,是姨太太。”宝廷大大方方地纠正。
王懿荣笑着说:“在来的路上,我把你们两人的故事说给仲子听了。他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称赞你是性情中人,真名士,愿意与你做朋友。”
宝廷喜道:“看来仲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我很乐意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跟你说句大实话,你别看张香涛是个八面威风的总督,于性情中事,他比我决不逊色!”
说罢,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桑治平、王懿荣也跟着笑了。王懿荣说:“竹坡,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对我说实话。”
“什么事?”
“你那年带着姨太太回京师,为何一定要自劾,而且自己提出要朝廷准你削职为民。无论宗室里,还是卿贰一级的官宦中,买妓做妾的都大有人在,让人说说议议一段时候,兴头一过自然也就风平浪静了,有的人干脆来个不承认,反说人家诬陷大臣。你怎么这样胆小怕事,难道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有辱朝廷吗?”
宝廷笑着说:“你看我像个胆小无主见的人吗?”
王懿荣说:“就是看着不像,我才有这个疑问。”
宝廷收起笑容,过了好一刻才开口:“你是我过去的清流朋友,仲子和我一样是个性情中人,当着你们真人,我不说假话,我对你们说实话吧!”
宝廷端起手边的茶杯来,喝了一口,对着两个聚精会神的听众继续说:“我原本也并没有想为这件小事自劾的。带着水妞走到山东的时候,突然昕到张幼樵充军新疆的消息,心里大吃一惊。到了通州,又听人说陈弢庵降五级处分,已回原籍福建去了,心里好一阵难过。回到家没几天,又听说吴大潋与俄国人勘定边界受辱而回,京中官场对他倍加奚落。这一连串的坏消息,使我突然醒悟过来。我自思前些年也爱放言高论,得罪过不少人,张、陈、吴都是被人诱进圈套,跌到陷阱里去了。看来,这不仅仅只是对他们三个,而是对清流党的算计。李中堂、潘部堂都不在军机处了,保护伞已失去,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糊里糊涂地进了别人的圈套而不自知,何不索性借这事来跳出是非圈。两位,实话告诉你们,我宝竹坡用的是苦肉计,以自污来免祸,苟全性命于乱世。”说罢苦笑起来。
王懿荣说:“原来如此!看到这几年清流凋零的现状,我也猜到几分,只是不能坐实罢了。”
宝廷说得兴起,指着不远处一个棚子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桑治平顺着手势看出,茅草棚里放着一个大木器,像是棺材,却又比通常的棺材大得多。
王懿荣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告诉你们吧!那是一口可装两个人的棺材。”宝廷爽朗地笑道,“这全是黄体芳那促狭鬼害的。”
黄体芳现为通政使,早些年也是清流中的一员干将。王懿荣和他很熟,桑治平也知此人。
“黄体芳说,你每次弹劾别人,都声言不畏死,并曾买过一口白木棺材寄在龙树寺,这事太后早已知道。说不定你这次自劾,太后会赐你自尽。你为船妓而死,船妓自不当独存,故要死就会同时死两个,不如干脆先定做一个可盛两尸的大棺材。过去你是为义而不畏死,而今是为情而不畏死,普天下都仰慕你是个汉子。我听信黄体芳的话,果然做了这口可盛双尸的大棺材。不料太后并没有叫我死。我拿这口大棺材真没办法。要卖出去吧,哪家会买这样的棺材,准备一天死两人?要劈掉当柴烧,大清律有规定,劈柩有罪。只好供在这里,今后惟有慢慢让它腐烂好了。”
说罢又纵声大笑起来!
世上居然有这等胸襟的人!桑治平望着这位满洲绝无仅有、天下罕见其双的名士,不觉从心里爆发出酣畅淋漓的笑声来。
三人快乐地大笑一阵后,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