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在爱国之情的鼓动下,铁厂枪炮厂以高昂的热情造假
和穿着长袍的妇女所耻笑。
“背得好,背得好!”凡纳到底年纪小,快乐得竟然鼓起掌来。
众人虽听不懂希腊话,见辜鸿铭的一通洋话博得世子的掌声,猜想他一定用卓越的表现获得了客人的欢喜。希腊虽是小国,但他既是俄国的亲戚,也就不能轻视,也不能排斥眼前的这个十多岁的贵族子弟,有执掌希腊王权的可能性。想到这里,善耆带头,大家也轻轻地鼓了两下掌。
尼古拉来中国一个月了,从北京到天津到上海,沿途与不少翻译打过交道,像辜鸿铭这样的语言天才和记忆大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怪模怪样的中西混血儿赢得了他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从西服上衣日袋里掏出一只怀表来,对辜鸿铭说:“很高兴在中国遇到你这样了不起的人才,我愿与你交个朋友。这块怀表,是父皇所赐,送给你聊表我的诚意。”
说完双手递了过来。
这是一块小酥饼大的镶着名贵钻石的瑞士怀表,是瑞士国王送给尼古拉的父亲亚历山大三世的国礼。尼古拉二十岁生日时,亚历山大三世将它送给了儿子。在夕阳的照耀下,这块瑞士名表闪烁着五彩宝石光,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面对着这份价值昂贵的礼物,辜鸿铭犹豫了一下。回国近十年来,他深深感觉到中国的等级观念远过于西方,尤其是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是一点都不错的。今天的这个官方宴席,论地位则肃王善耆最高,论实权则总督张之洞最大,这块怀表,送给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却不能送给他这个没有品级的幕友翻译。如果接下,便立即有失礼之过。但是,人家皇太子的一番诚意,又怎能不接受呢?辜鸿铭毕竟聪明,稍一犹豫,便接过来用法语说了声“谢谢”,然后捧着怀表来到张之洞的身边,利用双方都听不懂的有利条件,对他说:“香帅,俄皇太子在上海时就听说您是很有名的诗人,他又仰慕中国书法,现在他特为送这块他父皇送给他的怀表给您,希望您送给他一首亲笔写的诗。”
张之洞听了辜鸿铭的这番话后,心里为俄皇太子看重他的诗和书法而高兴,便说:“我可以送他一首诗,但不必拿这么高的代价来换。”
辜鸿铭正想再说两句,善耆一把从他的手里拿过怀表说:“张大人,你不必客气了,这块怀表是真正的皇家珍宝,多少银子都换不来。他既然愿意,你何不乐得收下。”说着,仔仔细细地把玩起来。
和当时京中所有的王公贵族一样,善耆也是个西洋钟表迷,家中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瑞士的钟表堆了两屋子,坐的、立的、挂的、大的、小的、圆的、方的,各种形式的都有,但这种正经八百的外国宫廷珍品却没有。他对这块怀表喜爱至极,只是碍于身分和客人的面子,不好意思问张之洞要。
张之洞已看出了善耆的心思。善耆既然喜欢,不如收下转送给他,这种人跟他贴近亲乎总是有用的,说不定哪天他就成了御前当差王大臣,也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军机处领班,于是笑着说:“好,你跟跑堂的说一下,叫他们摆出一张桌子来,弄好笔墨纸砚,我今天就在晴川阁赋诗一首。”
辜鸿铭马上把这个话翻译给俄皇太子,又说总督先生的诗如何如何好,书法如何如何精妙,说得俄皇太子满心欢喜。
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停当。
听说张大人要赋诗了,主席、陪席上的吃喝全部停下来,大家满怀兴致地要一睹这难得的盛况。
张之洞的确是个出色的诗人。他喜爱吟咏,也勤于吟咏,十二三岁时便能写出很好的诗来,直到外放晋抚前三十年间,他写过上千首诗。他景仰苏东坡,诗文写作也走的苏氏路子。豪放洒脱,不过于斟字酌句,而注重整篇的气势雄健。他推重唐风宋骨的诗风,自己素日的创作则偏重于宋人风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