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变局前夕,鹿传霖传授十六字为官真诀:启沃君心,恪守臣节,力行新政,不背旧章
也选拔了一些人,其中主战的那些人自然觉得跟皇上脾性相投,奏事也多些,于是也似乎形成了一个派别。”
张之洞笑了笑说:“说了半天,你又回到我的问话来了,其实朝中确实是有后党和帝党两派的。”
鹿传霖摆了摆头说:“依我看,还是不能用后党帝党这个说法,因为他们并没真正形成一个党派:有头领,有宗旨,常在一起集会议事,就像当年你们的清流党一样。”
张之洞忙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党,只是大家合得来,共同的话题多些,相同的看法多些罢了。”
鹿传霖大笑起来:“你看,连清流党你都不承认是一个党,现在京师两派的内部关系比起你们当年来差得远了,还能叫党吗?”
张之洞只能笑而不答了。
“除开这一点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与太后比起来,皇上的力量太弱了,不足以形成一个与太后相对峙的集团,尤其在长麟、汪鸣鸾、文廷式等人革职去京后,除开一个翁同穌外,几乎再难找几个大臣是一个心眼跟着皇上走的。这原因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朝廷大臣都是太后选拔的,皇上办事不力,甲午一仗的失败罪责虽然都算在翁同穌身上去了,但许多人心里都认为皇上是该负责任的。这些原因加起来,使得朝廷中文武大多认为皇上治国远不如太后。皇上哪能有个什么党呀派呀的,与太后分庭抗礼呢?”
鹿传霖这番话引起了张之洞的深思。照这样说来,即便维新变法得到皇上的支持,倘若太后不赞成的话,也是办不成的了。“滋轩兄,你说荣禄是反对变法的,且得到太后的支持,如此看来,太后是反对变法的了。有消息说皇上准备在全国行新政。这样大的事情,皇上若不得到太后的允准,应是不会单独做的。从这点看,太后又是支持皇上的了。这些事情,真叫人摸不清底细。你说呢?”
鹿传霖手握茶杯,凝神良久,缓缓地说:“真正如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是叫人摸不清底细。我在京师也听到皇上要重用康有为,在全国变法行新政的传言,又的确亲耳听到荣禄反对的话。照理说,这样大的事,皇上是会先禀报太后的。我想,事情有多种可能:也可能皇上已禀报过太后,也可能根本未禀告,也可能太后同意局部变一变,也可能太后现在同意变,今后遇到麻烦事又不同意变,也可能太后这次打定主意先在一旁看皇上的行事,若不行了,再出面干预。总之,情况很复杂。但不管如何,有一点我是看得清楚的。”
张之洞目光炯炯地望着姐夫,听这位极具做官才能的前川督谈他的官场见识。
“香涛,这话我只是对你说,这是我们郎舅之间的私房话,你听听就完了,也不要对别人说。我刚才说的荣禄的一句话很重要。他说康有为要变法是因为仇恨满洲人,这句话很能代表满洲官员的心态。变法若不伤及他们的利益则罢,若一旦伤及,他们就会在这一点上,消除他们内部的一切恩怨而联合起来,皇上的压力就大了。倘若到那时,他们推出太后来做首领,皇上便只有退让一路可走。但是,香涛,你是知道的,历朝历代,哪次变法又不伤及一些人的利益呢?咱们大清朝哪些人的利益大?还不是满洲人!今后一旦涉及这个份上,那便不是什么变不变法的事了,而是要不要祖宗江山的事了,保不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事都有可能出现。”
张之洞听了这话,想起自己与康、梁等人的接触,浑身不舒服起来。“滋轩兄,你不久就要起复了。我请教你,面临这种局面,你将怎样办?”
鹿传霖摸摸圆滚滚的下巴,说:“我一向有个老成法,吃不准的事,稳着办。我起复后,多半还是到哪个省去做督抚。若皇上要行新政了,我当然只能奉命,因为是皇上的圣旨,我不能违抗;但我也不急着办,看看别人怎么做的再说。大局未定的时候,我也不说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