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风
世间风物,流传千载,走过岁月无歇的风雨,零落于大江南北的每个角落。无论是青石铺就的老巷,还是残存河畔的城墙,或是久埋尘泥的甲骨,散落云烟的圣人,都隐藏着古拙的意象。水光山色,花香月影,四时节令,万物生灭,皆无可名状,无可言说,无可执著。
梅令人高,兰令人幽,诗书令人清静,词曲令人风雅。人间万物,皆有其定数与规律,哪怕从一株古树,一块山石间,亦可会得历朝历代的兴衰沉浮。一切风物,皆有可会之境,可觅之思,虽留存于数千年文明中,却未必见文得句。方能体会的,就是连绵延续,可谓传统文化主题的儒家思想。
儒学乃中国文化之主脉,是为国人,不可不察。《说文解字》云:“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儒学之起源,史无定论。汉班固《汉书·艺文志》记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
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周公等,为儒家所推崇的历代圣人,在纬书中被装扮成与众不同的神。直至到了孔子手中,集三百篇,定《礼》、《乐》,序《周易》,作《春秋》。他与门人的言论,亦被录在,此时的儒家才算有了真实的开始。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为之忠;己之不欲,勿施于人为之恕。”翻开墨香流淌的书册,感悟那些饱含哲理,得以修身齐家的句语,令人心存敬仰,静止如莲。正是它的高深绝妙,才有了“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故事。古道上碎草翩跹,尘埃飞扬,那个栖栖遑遑、奔走一生的孔子,至今仍周游于列国之间,为着他的信仰,劳碌奔忙着。
于孔子之后的另一位大家,即是孟子。孟子继承了儒学的精髓,提出了“性善”之说。“孟子以心释仁,断言心仁必性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仁也。善恶之心,人皆有之,义也。恭敬之心,人皆有之,礼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智也。”
若非富贵熏心,名利威逼,世人亦不会有太多浮躁和执著。物欲横流、车马纷呈的时代,如何能于浮华中守住纯净,心存善念,定然需要入世的修为。人心本善,只因受了俗世烟火浸染,而迷离怅惘,在善恶之间徘徊。倘若有花鸟相陪,受山水供养,怀秋水姿态,含诗词情怀,心如玉石,又何来污浊?
性伪之分乃荀子理论之支柱。他认为,人性原本就不够美好,若顺应其自然发展,必然造成纷乱争议。他重视自身修养、礼义道德,亦强调政法制度的惩罚。唯有循规蹈矩,各尽其职,方可成为良才。
儒学在风华时期,亦经历了坎坷。秦始皇“焚书坑儒”,令本已兴盛的儒学,瞬间成灰。一点火苗,焚灭了圣人思想。当时志士仁人,心惶意恐。直到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复昌盛。此后,儒家所倡,智信仁勇,忠恕孝悌,恭敛敏慧,礼义从善,莫不遵从,为标榜也。
除了修身,儒家思想有太多的礼教规范,它的衰弱,成了必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本是金石之言,却成了镶嵌于历史城墙的珠石,随着退去的王朝,被人弃置。
汉末的玄学之风盛起,尽管儒学在政治制度上依旧保持它的地位,但思想修养之境界,则被玄学所取代。魏晋名士有一种不同流俗,不同于任何时代的言谈举止。饮酒、玄谈、为文、作书,以狂放不羁,率真洒脱而著称,形成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魏晋风度。他们向往自然情感流露,飘逸潇洒,却亦是一个迷惘惆怅的年代。
东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佛教思想又超越了玄学。佛道在修养性情之上,远胜过儒学。世人常说:“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儒学已成为一种传统礼教的形式,像背着一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