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古美女,貂蝉无觅处
五常,三从四德,更将一切话语权都集中到男人手里,除了个别因缘时会的权势女人确曾“偶尔露峥嵘”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的女人,包括那些侥幸留影史籍的才女、烈女在内,实际上全是男人眼中之物。其间的美女,较之其他众多的寻常女人,最大的独特性就在于叫“尤物”。“尤物”
一词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夫有尤物,足以移人。”本义是泛指各式各样特出的人物,但随着男权中心社会日益坚如磐石,这种泛指性就愈来愈模糊,终至衍化成专指绝色的美女。这样的专指本身就有中国特色,历来又重在“食、色,性也”所包含的女色,更是特色再加特色。“绝色”一词,说穿了就是绝品女色,足以达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汉书·外戚传》)的“移人”之效。在中国古代,品评女色的话语权与享受女色的专利权一而二,二而一,全由男人掌握,权力越大的男人,品评、享受女色的机会越多。那年月虽然不讲“三围”,不说“性感”,不搞“人造”,而是追逐天然生成的容貌、身姿、肤色美轮美奂,但已细化到了眉、眼、鼻、口、唇、齿、颈、腰、指、脚乃至头发、声音无一不求妙曼的超常境地,美女的入围门坎相当之高,决然不像当下中国只要不似歪瓜裂枣,模样、身段基本周正,一概廉价称为美女的泛美女化,绝品美色自然可遇而不可求。唯其如此,一旦遇到了绝品美色,有权的男人多会勃发好色本性,非欲猎取到手不可,不怕争得头破血流,董卓、吕布争夺貂蝉即沿此例。王允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才用尤物貂蝉充当连结董、吕两环的扣,得以顺利施行连环计。硬给貂蝉奉上关心“国家大事”,宁可“万死不辞”的政治觉悟,未免太假正经了。
既做了尤物,貂蝉就逃避不了兼而充当男人们的猎物、礼物、私物,乃至于替物、弃物的宿定命运。在王允那里,她偶然成为一件政治猎物,身居“三公”高位的司徒王允不惜屈尊“叩头便拜”,赶紧把她猎取到手,作为政治礼物的备份。第一步,将这份政治礼物,贴上王允“小女”的名牌商标,包装起来送给好色之徒吕布。吕布一见就浑身发热,急欲收为房中私物,被套上了连环扣。第二步,王允又捧着同一政治礼物,向另一个好色之徒董卓施展性贿赂,董卓立即笑纳貂蝉为房中私物,也被套上了连环扣。就这么两步,这一个尤物就凭借着天生绝色,成为了王允连环计中不可多得的政治替物。一扣连两环,于是进入第三步,董卓和吕布为了争夺这个尤物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竟至演出了凤仪亭闹剧。由此引出第四步,连环计的总设计师王允进一步联络吕布,与之结盟,由吕布亲手杀掉了董卓。吕布成了夺美战的胜利者,收貂蝉作妾,如愿以偿地将其变成了房中私物。而彼时彼际,王允再也用不着貂蝉,貂蝉无异于总设计师的政治弃物。几年后,吕布命丧白门楼,她又充当了吕布的战争弃物,要么在战乱中被杀死,或被乱军糟践而死,要么被曹操“载回许都”,由吕家私物变为曹家私物。
这诚然是仅就说的,不能与西施、王昭君、杨贵妃们划上等号,当作历史上确曾发生的真人真事。但在三国时期那种乱世动荡中,类似命运的绝色美女不乏其人,最突出者莫如甄后。据《三国志·魏书·后妃传》记载,甄后为汉末中山无极(今属河北正定)人,灵帝光和五年(182)十二月出生于一个官僚士大夫家庭。幼年时有人给她看相,说“此女贵,乃不可言”。从小聪慧,“不好戏弄”。“年九岁,喜书,视字辄识”,天生的秀外慧中。成年后作了袁绍三子袁熙的妻子,献帝建安七年(202)袁熙出任幽州刺史,她留在冀州侍奉婆母。建安九年(204)曹操破邺城,曹丕先入袁府,见一“被发垢面”的年轻妇人正在袁绍之妻刘后身后“垂涕”,问是什么人,刘后答以“是熙妻”。曹丕当即“顾揽发髻,以巾拭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