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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已过万重山
住看过来,但终于平安无事进了电梯。顾子维仍是不放,自身后紧紧拥住周致寒。两人都在松一口紧一口地呼吸,肾上腺素明察秋毫,从未在应发作时退避。致寒自牙齿缝里逼出呼喝,又低又绝望:“放手。”

    顾子维轻笑,反而箍得更紧,使她喘息也困难,一面答道:“我怎么会犯第二次这样的错?”声音里不知怎的,并无轻佻之意,反而蕴含轻微隐痛,藏不住地滴落出来,简直要黏附在电梯地毯上。致寒身体一抖,软了下去,叮叮声起,电梯停了。

    这是致寒住的行政楼层,可是顾子维要去的却不是她的房间。

    是她隔壁的房间。他昨天晚上,根本整晚都在她隔壁,听一点一滴的声息。

    一只手揽住她,一只手拿房卡开门,他目不转睛,眼光没有从致寒身上离开过。房门从身后关上,他迫不及待,吻上周致寒的嘴唇。两人手里拿的东西落了一地,纷纷踏过去没有人在意,他在抵死热吻的间隙不断叫她小名,“寒寒,寒寒……”

    两人滚在地上,周致寒脸往后仰,额头双颊,涨得通红,双手将顾子维肩膀抓住。太用力了,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一瞬间将她的年龄活生生出卖。男人太强壮,她根本挣不动,只能承受对方被点着了爆竹一样狂热的亲吻和爱抚,只有喉咙里困兽一样嘶叫。忽然之间万念俱灰似的,松了劲,致寒收回推拒的手,遮住眼睛,一颗颗泪从她眼角滚下来,黏稠晶亮,滚过她的皮肤,沾染到顾子维脸上。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唯独留下致寒微弱压抑的啜泣声,从胸腔里传出来,到唇齿间就消失了,梦魇一般清楚得不真实。

    顾子维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把泪水抹去,拿开她遮眼的手,一寸寸抚摸那两条秀丽的黑眉、根根分明的睫毛,感觉致寒的秋水双瞳在他指尖下颤动的频率。

    “别哭。宝贝儿,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他喃喃地说,低下头去,珍重地亲周致寒的眼睛,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静了一刻,怆然一笑:“真的,只有你能这么对付我。”

    爬起身,他扶周致寒起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地上东西收拾起,放到茶几上,烧水,守在水壶边等着指示灯灭。倒了半杯热水,又把旁边依云矿泉水打开,兑在热水里,尝了一口,再端给周致寒,“温的,刚刚好,你早上还没有喝水吧?”

    致寒机械地理着头发,脸低下去,接过水来无意识地抿了一口,大概觉醒过来真的渴了,一口气灌下去。

    顾子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那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精气神好像一件价格昂贵的外衣,此时被除下来放到柜子里了。他按了按太阳穴,静静看着她喝水,结果她被看得心慌,一下呛住,撕心裂肺就咳起来,水珠喷在身上。周致寒掩着嘴,急急忙忙站起来要去洗手间,被顾子维抓住,拎到他腿上,拿了纸巾,给她擦水迹,一面在她背后轻轻拍,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咳出来就好了,没事了。”

    他倒是没说错,呛水当然是咳出来就好了。等到终于静下来,周致寒第一次正眼看他,叹口气说:“你一点都没变。”

    顾子维不同意:“我当然变了。”转过头去给她看鬓角,丝丝点点有银发如霜,“我老了。”

    致寒微笑,“你好多年前就有。”

    顾子维也跟着笑,微微落寞地说:“是啊,好多年都过去了。”

    静了心情,默然两望。致寒从他膝上站起来,重新去倒了一杯水,又拿了那瓶开了的依云给他,说:“还是不喝热水?”

    顾子维笑笑:“习惯了。”

    两人对坐,云淡风轻。一分钟前要把整个房间付之一炬的泼天热焰,来如春梦,去似朝云,转瞬就没了踪影,最多只有一点余烬犹红,隐在周致寒哭过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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