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尘梦
多贴切。
一眼眼看窗外天色,看表,看墙壁上和办公桌上的钟。
一分钟一分钟过去。
好艰苦,时针跋涉到了六点。
沈庆平慢吞吞站起来,拿了东西,活动了一下筋骨。
要出门的一瞬间,忽然他的秘书安妮进来,说:“沈先生,有一位谭先生说他约了你。”
谭先生?
毫无印象自己跟人订过这个时间的约会,也不大认识姓谭的人。
他吩咐安妮:“告诉他我不在,多半是搞错了。”
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在门外不紧不慢地说:“沈先生,赶时间吗。”
屋子里两个人双双往外望,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蓝色衬衣,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衣着容貌,都平平无奇,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站在那里,气峙雷停,不怒自威,眼睛往沈庆平上上下下一打量,后者不知道为什么立刻觉得甚不自在,下意识抖擞起精神,问:“您有何贵干?”
那中年男人不紧不慢踏进门,对安妮点点头:“麻烦你。”
安妮莫名其妙,看老板也没有异议,只好转身离开,但她很尽责,临走前还加一句:“沈先生我暂时还不下班,你有事叫我。”
沈庆平应一声,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总是怪怪的,只好延请对方坐下,又问多一次:“您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不答,四下看了看,转回头来对沈庆平笑笑:“我姓谭,谭卫文,我们若干年前见过一面,不过沈先生应该不记得了。”
沈庆平的确不记得了,这么多年应酬生涯,大大小小场合里人来人往,寻常事耳,回头有人以此拉近距离,沈庆平懵然之余,还是要打两个哈哈的。
但谭卫文不是那一类人。他不必以一面之缘来和任何人打开交际局面。
这种判断由阅人无数的历练和经验积累而来,沈庆平可能认不出某件上衣前胸茶杯大一个logo到底来自亚非拉还是欧罗巴,但他不会错过一个大人物的气场——这是身份的标志物里,唯一无法彻底伪装的那个部分。
因此他很诚实地摇头:“不好意思,我向来记性不大好,还请谭先生提示一下,在广州么?”
一面说,一面起身,拾级而上到办公桌台,把平素自己用的一套茶具连盘端下来,放在茶几上,煮水滚茶,手上动作有条不紊,眼神却一直在关注谭卫文。
后者饶有兴味地注视他的手势,斟茶时手稳壶定,茶汤倾出连线带点,一气呵成,刚刚好斟完两杯,茶色浓淡均匀,配合上品骨瓷茶杯,香气有无之间,沁人心脾。
他也不和沈庆平客气,自己举手取茶,一饮而尽,赞道:“好茶。”
接着才说:“不在广州,在沈阳。”
沈庆平去沈阳的机会并不多,若干年前更只有寥寥数次,全程有事在身,匆匆来去,场面上见的人都是相干的,除非……
他凝神想一想,不大有把握地说:“卡地亚酒会?”
卡地亚那一年的贵宾答谢酒会暨新品发布会在沈阳近郊一处驰名的风景区举行,受邀的是东北地区消费卡地亚产品百万以上的贵宾客户,品牌的御用模特和若干二线明星也在出席者之列,美人名钻相映成趣,衣香鬓影,煞是热闹。
沈庆平对这一类的酒会,向来没有什么兴趣,沈阳那边的生意伙伴却是这个品牌的狂热粉丝,一再鼓动他同去凑热闹之余,更说现场购买有公关价,比到香港或法国搜购更为实惠。周致寒毕竟是女人,本来也无可无不可的,听到这里终于来了兴致。
这种事情,沈庆平当然是听周致寒的,于是同去,现场喝了几杯酒,吃了一点东西,虽然自助餐由香格里拉酒店集团的大厨班底亲临炮制,也不过如此,生意伙伴带了几拨人过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