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03年,跟丫死磕
大唱片公司送。有的唱片公司听了,有的没听,有的听完就完了,有的听完问何小兵想要干什么,何小兵说要自己出张专辑。唱片公司的人说那没戏,卖给别人唱可以。何小兵说别人唱不出感觉来,歌都是他发自内心写的,只有他明白该是什么感觉。唱片公司的人劝何小兵,别自我感觉太好了。
在出专辑这事儿上,何小兵处处碰壁,没人肯出,原因很简单,与其花钱捧一个不知道能否收回投资的新人,而且这个新人唱得并没有多好,不如多给老人录几张专辑,没风险。音乐是艺术,但唱片是商业。从商的人,都会算账。
何小兵不服,不相信自己的歌没人喜欢,录了专辑会没人买,他把一切拒绝他的人都当成傻帽儿,发誓要把自己的这张专辑做出来、畅销,让那群傻帽儿后悔。唱片公司不是就那么几家,所以,他并不气馁,仍不慌不忙地写着歌,玩儿着乐队,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起床后何小兵吃了点儿东西开始练琴。这三年,他一天没有停顿的事情就是练琴,把弹琴当成了生活所必需的,就像空气、水一样。刚弹上,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但区号是家里的。
何小兵没接,手机一直响着,十多声后,断了一下,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又是十多声,然后断了,随即第三次响起来。
“喂……”为了阻止它继续响下去,何小兵还是接了。
“怎么半天不接电话啊?”是何小兵的妈,说话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我这会儿在单位,已经请假了,一会儿坐火车去北京,你手机开着啊!”显然是为何小兵退学一事儿而来。
“你甭来,我挺好的。”
“你爸不去,就我一个人去,开着手机啊!”说完挂了电话。
何小兵放下电话有些沮丧,刚刚获得了自由,却发现是临时的。以为打跑了土豪劣绅,还没来得及点根儿烟歇会儿,就听见他们边跑边回头说:我们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二十多年了,父母从来都是想对何小兵干什么就干什么,认为自己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是为了何小兵好,不征求他的意见。何小兵想,既然你们跟我玩儿横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他决定,即使他妈来了,他也不见。他一定要让何建国和他的妻子明白,他不再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今后将无法再对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何小兵很快就把父母忘在一边,又练了会儿琴,出去买了一份面皮和一个肉夹馍作为午饭,吃完背着吉他去排练。每次演出前,他们都要彩排几次。
何小兵提前到了鼓手的家,严宽正在用鼓手的电脑上网。这个月严宽大学刚毕业,在音乐网站找了一份编辑的工作,不用坐班,每天从国外的音乐网站扒点儿稿子,翻译成中文,贴在网站上就行了。严宽家是北京的,但不爱回家住,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目前正在鼓手家蹭住。
在这个村子租房的人更新换代了,几年前的那些老乐队已经搬走或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和他们当年一样年轻、迷茫而有梦想的青年,依然每天鼓捣出让这里的村民无法理解的噪声。
何小兵进门的时候,严宽正左手攥着一张烙饼,右手握着鼠标,嘴里塞满东西,停止咀嚼,盯着屏幕发呆。
“干什么呢?”何小兵放下吉他。
“看妞儿呢!”严宽说完话,开始咀嚼。
最近严宽觉得该找个女朋友了,身边可供选择的非常有限,便在一个婚介网站注册了会员,每天都会收到网站发来的异性资料,碰见中意的,就先在网上联系,然后约着见面。
“上礼拜见的那个怎么样?”何小兵问。
“别提了,见面之前我也没看她照片,她说自己是葵花籽的脸型,我一想,那不会太难看,就去了,结果一看,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