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獒场休整
地上生了根,谁也不敢上前找格林的麻烦,只敢围成一圈鼓眼瞪着格林干号,我怕让人看见招眼就干脆把牛头捡了回来,扔进后场。格林抢那牛头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题跟领地狗们打堆闹腾而已,我把牛头捡回来给他独享,他反而没了兴趣,光把牛舌头掏来吃了就回森格的笼子边睡觉去了。
先前老肖牵羊进院的动静早激起了格林的好奇心,他阴魂一般地尾随老肖穿过犬舍,见老肖关门后,他又从侧墙的铁栅栏破洞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后场院。格林很快发现了躲在墙角巷道里的大羊,他乐坏了,学着老肖的样子,叼起地上的羊绳子牵羊。古话虽说“顺手牵羊”,但羊也并非傻到被一匹狼“顺嘴”也能牵走。格林牵来牵去牵不动,反而把大公羊给牵冒火了,公羊冲出巷道来大发羊威——顶、撞、踩、踏,招招摄魂夺魄!踢、蹬、尥、蹶,式式索命攻心!流星锤似的羊蹄不停地向格林身上招呼。格林讨不了好去,干脆打起了消耗战,没日没夜地折腾着羊,不让羊吃,不让羊喝,甚至不让羊躺下休息。只要被格林盯上的东西一定非他莫属,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格林跟羊耗上了……
大伙儿都劝我“把狼叫开,不许他抓羊”。我苦笑一声,狼不是狗,从古到今就没有人能够命令狼。即使对格林而言,我的命令也只是个参考,采不采纳全看他的心情。狼和羊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谁拿着都没辙。
入夜,月朗星稀。一声清晰的狼嗥从后围场响起,声音悠长而热烈,焦急而期盼。我推窗细听,果然是格林的叫声,似乎在呼唤同伴寻求帮助,声音中兴奋的感觉更胜于焦急,透出一种胜券在握的成就感和亟待协作的绵长意味。一声之后停顿了几分钟,只换回了远远几声狗叫。第二声之中的邀请意味更加浓烈了,犬舍里的藏獒们开始不安地吠叫起来。那一夜格林悠长的狼嗥声时时响起,不忍打扰,睡梦中闭目静听,自从大狼抛下格林愤然离开,好久没有听过格林这样纵情的呼唤了,那声音在静夜里听来如同天籁。召唤群体共同猎食这是格林原始本性的展露,这种本性比他度过的岁月和呼吸过的空气还要古老。这才是草原最纯净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老肖爬上墙头偷偷瞅一眼,回来说:“还守着呢,狼睡着,羊站着,羊身上落的全是白霜,估计这一夜没合眼。”
第三天,老肖爬墙再看以后,回来直摇头:“不行啊,羊这样饿下去几天就掉膘了。”
格林连着嗥了两夜,藏獒们也跟着叫了两夜,弄得大伙儿都睡不好了,大家一商量,这羊是买来吃的,迟早都是个死,早些宰了让羊死个痛快,总比被格林耗死的好。要真是被狼咬得七零八落,人就吃不成了。主意一定,我便和尼玛、老肖三个人分工去抓羊,经过两天两夜的饥渴和罚站,直立的羊腿都快被冻成冰棍儿了,大公羊再也不像第一天那么雄势,三个人加上一只狼一起去围追堵截那只羊。
宰羊的时候,大家怕出事儿,让亦风把格林关在后场子。眼看守了几天的羊却不让他参与最后的猎杀,格林气得直蹦高,飞檐走壁地往墙头上蹿,急得亦风拽住狼尾巴大叫:“你们快点,这小子能蹦出去!”
我和老肖一人抓一只羊角,尼玛在前面拖绳子才终于把这只大羊拖到了河边……
宰羊之后,大伙儿把格林应得的心肝内脏和大量碎肉先留在了河边。亦风一打开紧闭的铁门,格林早就等不及冲出来收拾战场了。他抢过心肝和剩肉这些最易吞噬的软肉嚼都不嚼就狼吞下肚,眨眼间狼肚子就鼓起了一大团,这些心肝内脏是羊的精华部分,格林对这一分配很是满意。我把宰后的羊砍成两半,一半给各家分了,一半作为格林的存粮。
河边的领地狗们看着格林狼吞虎咽,个个馋涎欲滴。终于有两只狗大着胆子凑上来想拖一根羊肠子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