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獒场休整
在进食的格林哪里容得他们放肆,闷声不响地弹射出去,左右两口快如闪电;刹那间左边狗的背皮被活活撕下一块来,鲜红的狗肉在冷风中腾腾冒着热气,右边狗的脖子鲜血直流;疼得两只狗嗷嗷惨叫着跑开了,血在身后滴了一路。格林大声咆哮起来,狗群惊恐地散开再不敢放肆,站得远远地望着羊肉咽唾沫。
“格林开始树立他的威信了。”亦风这样说。
“至少他不要再受欺负就好,有些残暴是逼出来的。”我微微一叹。
格林大口吞食着羊排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发出了严正警告的威胁声,因为又一只胆大包天的狗出现在他的食物面前,并一点点地凑了上来,犹豫地看着格林面前的羊内脏咽着唾沫。格林竖起了颈毛,龇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来狗:“还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但是,格林止住了,狼性法则中雄性不与雌性斗,面前出现的是一只母狗,她是领地狗群曾经的骁勇领袖白脸的妻子。不同的是她的腹部已不再隆起,取而代之的是挂在肚子下面两排干瘪的乳房,她曾经光滑如缎的毛色已不再润泽,搓衣板似的肋骨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那衣食无忧的日子已随着白脸的败落而不复存在。她现在是一窝小狗的母亲,不能让待哺小狗挨饿的母性本能驱使着她向前。她的脚步因害怕而微微颤抖,但是那些羊内脏像对她施了魔法一般,白脸远远的制止声也似乎丝毫没有传进她的耳朵。
格林的颈毛慢慢平息下来,最后柔和地贴在了脖子上,狼牙收起了寒光,眼前的场景仿佛触动了他内心的隐痛。他看了她一眼,不再恐吓地低吼,缓缓地退开了两步,让濡滑的羊内脏暴露在他俩中间。原本等待着格林残酷的撕咬也要抢到一口食物的黄狗眼里闪现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深重的疑惑。白脸一瘸一拐艰难地边走近边冲格林龇着牙,但走到十余米远就再不敢向前了,格林的异常平静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比谁都明白,当初打不过格林,现在残废以后就更不是格林的对手了。但对爱侣的担心和哺育幼子的强烈愿望驱使他拖着瘸腿嘶哑着声音警告格林。
黄狗已经靠得很近了,她的眼睛一刻不离地死盯着格林的举动,每一根神经都高度敏感,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无限疑虑。她小心翼翼地向羊内脏靠近,格林一个轻微的鼻息和眼睛的眨动都会让她下意识地惊跳起来躲闪,生怕面前的暴狼又会毫无预兆地发动凶狠致命的突袭。当她的牙齿尖端终于够着腥香的羊内脏并把一大团羊肚羊肺拖到自己跟前时,她终于相信这是真实的了。她顾不上狂吞的冲动拖着内脏就往白脸的方向跑,也许伴侣的身边才是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吧。
馋极了的领地狗们眼看黄狗拖出一团羊内脏,便一哄而上地抢夺,白脸连连咬翻几个跑在最前面的狗,护着自己的妻子回窝。众狗不敢追撵,毕竟白脸以前的积威还在,牙口也依旧锋利。狗群撵了几步就转回来,继续望着格林面前的剩食流口水,期待格林也能对他们小以布施。
白脸护着妻子远去的背影微微回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格林一眼,转身走了。
格林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原本不想这样表述,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狼会叹气。但是在雪后清冷的空气中,当那缕深重的白雾从格林的唇吻中长长呼出时,我仿佛感觉到了格林内心的孤寂与感叹。
格林从剩余的肉食中挑出一大块羊排肉叼在嘴里,走开了。留下身后一群领地狗欢呼着,乱哄哄地抢夺残羹剩饭。
回到獒场,亦风兴高采烈地晃悠着手里的羊头递给格林:“小子,留着饿了的时候啃。”
我纳闷极了:“格林都吃饱了,留给那些狗的东西,你还带回来干什么?”
亦风神秘地说:“被狼收拾出来的羊头骨可是一件有特殊意义的艺术品啊。过些天等他啃干净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