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人杳双忘
难或无法读完。这一切使人冷静,获得内在的反省空间,重新整理和观察思路。
如果这是生活中最大的一个负面存在,那么必须要从根部开始铲除。把匕首吞下咽喉,把碎片埋入泥土。
我会如何表达对你的感情。
西斯廷小教堂。在封闭和阴暗之中,穹顶壁画在头顶展开。亚当与上帝手指相触的瞬间,脸上有儿童般的纯净无助。仿佛即刻将被破坏。如同一种暗示,生命从此刻开始处于追寻。
晚上和两个朋友在一家从未去过的热闹餐厅吃饭,等候时下五子棋。我本能趋向幽默而热情的人,他们带给我热量。如同少年同学,单纯而无猜的气氛。人喝至微醺时,觉得与世界疏离僵硬的距离有所拉近。回家时车子驶过空旷野地,铁轨通道,拎着手提灯看护铁道的工人。深夜雾气的城市呈现荒诞意味。
有些话可以不必说出,也许不过是各自认为的真实。有些事情可以不要求分辨,也许不过是各自认为的合理。这世间哪有错过的人或者做错的事。凡是发生着的就是对的,它们精准无比。
从克里特岛到雅典有一段夜船的旅途,会写在小说里。坐夜船的记忆还停留在童年时候。
有时我隐隐担心失去对身边人与事物的热情。但又觉得真正的热情,应该留给值得的任务。其他所有的出现和存在,X或者Y,其性质是一样的,都只是来帮助我们验证最后一步的意义。都不过是为了最终发掘和感受到这股深意的铺垫和递进。如同过河的石头,或深或浅,或大或小,而人所要做的,只是踩过它们,持续地坚定地前行。并且接受所有冲击。
有时我们会选择对某个人某件事服输,其实是向自己服输。人不可能一直试图战胜自己,这代价危险。有时你必须允许自己败给这个世界不可测的脆弱和威严,败给人性的复杂和深不可言。
“任何一种哲学、灵性道路或宗教,假设不能增长灵性追随者的智慧,帮助他们了解非二元与幻相,至少也应该将我们视一切所见、所触、状似坚实者都是真实存在而且合乎逻辑的这种习性,加以某种程度的破坏。”(摘自一位仁波切。)
人的一生,能够得到身心统一有始有终可完尽的感情,机会稀少而珍贵。大部分人未曾得到过匹配的伴侣。不过是面对现实的一种分裂而机械的维持。两个人在一起却无法相容的孤独,有时远远强大于独自一人。
问题没有想通,需要继续想。直到想清楚,形成结实骨架可以支撑余生。即便是深入骨骼的替换,也只是在一种寂静中发生。寂静地迁移、泅渡、填充、坚固。写作是一种长期的需索代价的自我解决。理清楚内心的脉络,一事一物,各自归纳安顿于它的位置。
遗失了一只碗,得到两只扁平的茶盏。一只上面描着兰草,一只是莲。这世间诸事不增不减。洗净双手,午后沏茶。即便是我自己,也无法道出这种内心时时沉默的完整和满溢。
背后那股力量已经把你推到悬崖边缘最狭窄幽僻的一条通道。穿过它,以全部的专注和心力。
睡前阅读开篇顶礼的第一段:愿自生大手印能庇护你,让所有稳定的和变动不居的事物,滚入一个状态中,以坚定的喜乐如闪电般的套索,让一百零八个结使都消失无踪。
敦煌手抄经文残片中,清晰可见的墨字,印入眼中完整的一句是……皆得解脱,所得不退转。
“我只想竭尽全力地投身自己的工作之中。对我而言,除了工作便一无所有。我感到自己言犹未尽。可是在目前的抑郁心境下,我又说不清自己想要说什么。长年以来我所期盼的作品,是寂静的观照,素材的纯化以及孤独的境地。而我的反省,却要将我折磨致死。”(林芙美子)
中午做意大利面条。去商店买白衬衣,新的内衣。今日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