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宇深表同情:“晕死,一点现代观念都没有!她越这么想,你越得去北京,混出个样儿来给她看看,让她为低估你感到惭愧。”
“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样发自肺腑地憧憬,“身未动,心已远。”
方宇看不得纸上谈兵的主儿:“光坐着想管什么用,行动呀!”
“你说我该怎么行动呢?”小样一副迷途羔羊状,既是抛砖引玉给对方下套,又渴望他在杠杆一端帮她加一点决绝的重量,一石两鸟。
方宇被牵着鼻子,稀里糊涂扮演上她设计好的角色:“我有个建议,就看你有没有魄力。”
“说!”
“我明早回北京,你可以搭我车一起走。”
小样双眼放光:“明天就走?坐你的笨死?”
“敢吗?”
“有什么不敢!先不告诉我妈,等到了北京,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眼珠一转,开始算经济账,“搭你车要花钱吗?”
“照说不该让你白搭。”
“你肯定不缺钱,我又没什么钱。而且你一人开车也闷得慌,我陪你说说话,总比听收音机强吧,再说你感冒还没好,我可以随时照顾病情,怎么都是你划算,你肯定就是这么想的,才建议我搭你车走,对吧?”
方宇乐了:“你要长了毛比猴还精呢,不去北京混可惜了。”
“那说定了?”
“我明早7点出发,晚了可不等。”
“我准时到!”
用一小时把冤家变成司机,钱小样又一次印证她对自己的评估是对的,零成本迈出第一步,她没有头脑优势谁有?她不去北京,北京都不答应!这一夜,计划在父母无知无觉中暗渡陈仓。
西部的天空,刚蒙蒙亮,老旧居民楼二楼窗子悄无声息地打开,钱小样反抗杨杉压抑的革命风暴掀开实质性的第一章,她把乏味远远甩在身后,奔向自由,奔向精彩!
国道的风穿过车窗,吹拂在脸上,小样觉得连风都褪去乏味,充盈兴奋,这一刻理想的风帆前所未有鼓胀,所有与壮志凌云、大展宏图、蓄势待发相关的词汇都可以形容此时的心境,但同谋的提问把她拉回现实,增添一些些小茫然。
方宇问她:“到北京打算接着当护士?”
“我有病啊?大老远跑北京去,还接着伺候病人。”
“白衣天使有什么不好?不爱伺候病人,你上什么护校?”
“我那是没辙,分儿只够上护校,我妈逼我报的。”
“那你想干什么?”
小样被问住,踌躇满志的胸怀里多是情绪,落到实处的不多,她这么涉猎广博、多才多艺,还真不好定向:“具体没想好,反正挣钱越多越好!你说医药代表怎么样?也算跟我专业沾边。”
“就是从药厂往医院倒腾药,把药倒腾得倍儿贵那帮人?”
“怎么让你一说,听着这么别扭,医药代表干好了挣得特多。”
“你真不枉姓钱,长了个钱串子脑袋,肯定不光我一人这么说吧?”
“喜欢钱有错吗?谁不喜欢钱,不想过好日子?”
“长得不算难看,想过好日子,嫁个有钱人不就齐了?”
“有钱我没意见,可也不能光嫁给钱,还得有感情,不然我成什么了?”
“还挺纯。”
“当然纯了。不过我真挺喜欢钱的,这点随我爸,你猜我爸叫什么?”
“钱串子。”
“去你的,你才钱串子呢。”
“那你爸叫什么?”
小样大声宣布:“钱进来!”
方宇笑喷:“那不还是钱串子嘛。”
小样不笑,方宇提的是个问题,她追求理想的愿望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