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力量螳臂当车。自己就是浩瀚宇宙里漂浮的一个颗粒,随波逐流、随风而逝,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识都无济于事、无能为力。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
仿佛为求证自己的存在,回宁夏后她第一次拨通打往北京的长途:“青楚,我每天每天都在努力,以为只要使劲使劲照顾我爸就行了,没想到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有那么那么多问题没办法,那么那么多地方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力量特别特别渺小,非常非常无助,好想好想在北京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想你、想霹雳、想姥姥、大姨二姨、还有高齐、雷蕾……”她小心翼翼,避雷一样绕开一个名字,然而逃避是铭记的另外一种形式,越避之不及,越如影随形。
挂断手机,小样发现自己立足在天台边缘,脚下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正想尝试一下走钢丝的味道,突然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后拖去!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小样都是“生命多美好”的坚决捍卫者,为此在魂飞天外之余,依然拳打脚踢:“救命!非礼!”当代歹徒综合素质不高匆匆上岗,业余刀马旦的三脚猫功夫足以翻盘,对方在小样张牙舞爪、殊死抵抗下迅速落败,束手就擒。
这时她才顾上看他的脸,怪不得路数熟悉,原来贴身肉搏过几场,老对手——方宇!动作定格,俩人你看我,我看你,近在咫尺,鸡犬相闻。
方宇伸手抱她:“样儿,是我!”
“谁让你来的?说过不答理你,走!”小样连滚带爬起来,慌不择路逃窜,跑出一段戛然止步,折返回头,一头扎进方宇怀里,号啕大哭:“你来干什么?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来?呜——呜——呜——”
方宇满眼全是泪,俩人的较量,他总算赢了一局。
“刚才听你数一圈,连高齐都数到了,就没我。”
“不能提你,一提心就疼,连方字都不行,在家看见桌角都能想起你来。”
“何苦这么自虐?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家具都磨成圆的呀?”
“这主意不错。”
“想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理我?”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谁让我犯那么大错来着?生活狠狠教育了我:犯错就要付出代价,小错小代价,大错大代价。”
“错儿是我跟你一起犯下的,应该连我一起罚,咱俩也好做个伴。”
“你被罚过了,别再往里掺和。方宇,你隔三差五能来看看我,让我抱你一会儿,我就知足了。”
但方宇不知足,拥抱一会儿、亲吻几下不是他来的目的:“你爸真抑郁了?”
“我也拿不准,不过冲刚才他发的那顿脾气,我觉得更像了,还是狂躁型的。”
“就算他不抑郁,我担心你也离抑郁不远了。”
“我没抑。”
“看,跟你爸一样一样的,都不能正视自己问题。样儿,要不还是带他回北京去治吧,一方面康复水平确实高,另外一方面,那边有亲戚、家人,你爸情感上也好有个依赖,很多病是心病,把心治好,病就去了一大半。”
“你以为我不想?高齐、青楚都这么劝我,可当初回宁夏治就为省钱,要去北京的话,我家上哪儿弄几十万哪?”
钱,确实是当今社会最沉的话题,提钱英雄都气短,别说狗熊了。
“我经常幻想自己是一大款,刷刷签张支票,往医院一拍,爱多少钱多少钱,要怎么治怎么治,让我爸站起来就行。可大款是干出来的,不是想出来、变出来的。我现在才知道:理想要靠知识、能力来实现,没有知识和能力,理想只能是空想。我特别后悔当初没像青楚那样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如果我有她的能力,哪怕还是面对这么多困难,至少不像现在这样,经常